她说完就风风火火地冲回厨房烤玉米饼子去了，留下“前·黑心店”店员和厨子面面相觑。

看到路翊意有所指地目光，哈维尔有点儿脸红。他为难道：“没办法啊……别说免费送那么多东西了，哪怕收费便宜几银币我们都会赔本。那里的租金太贵了。”

城市里的食材供给肯定比村庄里贵不少，但大头还是土地。

鲁弗斯主动站起来去拿小菜，估计是因为不要钱，他取来的量相当克制。这种用玉米、油和糖盐简单制作成的油炸物品吃起来就像薯片，番茄沙沙则是切碎的红色西红柿配上柠檬、香菜碎和生洋葱末，这和路翊以前为鲁弗斯兄妹做家乡餐时学到的配方几乎没差别。

“啊，还有这种辣椒。我当时买的果然没错啊……呜啊，好辣好辣……”路翊咬了一小口切成薄片的腌制辣椒，酸辣刺激得口感让他整张漂亮的脸短暂地抽巴成了一团皱纸。

鲁弗斯看了一圈桌上，没有甜的食物能够弥补，于是只好退一步，往路翊嘴里塞了一大块玉米脆片，让他用主食压制刺激过头的酸辣味。

路翊想着反正都吃了，不如把番茄碎也送进胃里。于是一份散装玉米脆片配莎莎就这样在他的口腔里相遇了，凉爽酸甜的番茄果然中和了辣椒的刺激，柠檬汁的汁水混着香菜的香气渗透进干燥的玉米脆片中，把原本坚硬到可以划伤口腔内部的厚片浸泡得软润了不少，正好可以咔嚓咔嚓地咬碎。

“唔。好吃……！”路翊一边咀嚼一边动手开始如法炮制第二个玉米脆片“卷”，非要让鲁弗斯也试试一模一样的搭配。

莫妮卡和哈维尔已经习惯两位雇主旅行途中旁若无人的互相喂食了，他们很快也学着用一样的方式享用起来，一桌上只留下“咔嚓咔嚓”的进食声响。

很快食堂的厨师就端着热气腾腾的玉米奶油浓汤与沙拉来了。这里使用的是汁水丰富的甜玉米，配合新鲜的当地蔬菜与水果番茄，路翊觉得这顿饭似乎到此打住不吃主食都没问题了。

不远处的西达夫妇还在进食。路翊和鲁弗斯还没想好要怎么拉近关系，但看着科拉女士面前厚厚堆叠的玉米饼，她和丈夫显然还有的吃呢。

“你们不是本地人吧？听口音不像。港口那边不怎么吃玉米脆片，要不要按我们当地特色加点淋酱？”厨师问的是莫妮卡姐弟。路翊和鲁弗斯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可以吗？贵吗？”莫妮卡身为同行相当好奇，但考虑到他们一路上吃喝住行都要雇主报销，她还是关心了一下价格。

“热乎乎的瀑布芝士混着鸟肉酱，一勺三铜币。”

路翊富裕后对于铜币都不看在眼里了，立刻叫道：“当然可以。请来两份吧。”

“好嘞，我直接带着热锅出来，你们记得把玉米脆片堆得满满的！”

鲁弗斯又起身去盛玉米脆片。这次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了探究的视线。

转过头去，科拉女士依旧还在用那种复杂的神色望着他，察觉到鲁弗斯回头，她立刻埋头继续吃起玉米饼子，似乎没有过来搭话的意思。

要怎么才能开口呢……

鲁弗斯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不擅长这种类型的社交或谈判。如果让他来做，应该一到达村庄就直奔科拉女士家，说不定现在已经被她拒之门外了。

路翊看到他吃到了美味的食物神情却不太高涨，等鲁弗斯放下玉米脆片后在桌下轻轻拉了拉他的手指：“等会儿我故意和莫妮卡姐弟谈论你母亲过去的事，试探一下。你先不要急，不然眼前的饭都不好吃了。”

鲁弗斯“嗯”了一声，用手指勾缠回去，看着路翊的侧脸用斯佩语低声问他：“在离地下城这么远的地方你也能够感应周围人的心情了？”

路翊笑了：“没有感应。只是因为很了解你了。”

莫妮卡和哈维尔一言不发地在桌子对面“咔嚓咔嚓”吃玉米脆片，随后又呼噜噜地灌起热乎乎的香甜玉米汤，假装完全没看见雇主们在桌下仿佛青少年刚谈起恋爱时的腻歪举措。

厨师很快就端着口奶锅大小的煮锅来了，浓厚的发酵香气顺着热气在整张桌子前散开，金黄色的芝士在里面被烧化了，像一滩金色的岩浆，在中年女士“小心烫哦”的大声叮嘱下粘稠地淌落，倾注在同样黄灿灿的玉米片上。

让芝士均匀地沾在每一片玉米片上后，女士又从那神奇的围裙里不知道哪个口袋中掏出了装肉酱的小罐子，莫妮卡眼前一亮，跃跃欲试，仿佛想要赶紧和自己制作的独家肉酱比较一下。

两勺沉甸甸的腌制鸟肉酱被“啪”地甩在芝士上。女士没什么服务精神地留下了一只叉子，让他们自己动手抹匀，随后满脸洋溢着笑容快步回厨房去了，她说要去处理今晚的主菜：洋葱青椒丝炖猪肉。

鲁弗斯知道路翊怕烫，于是主动伸手先尝试了一片。随着他拿起玉米脆片，弯曲的弧度恰好成了芝士和肉酱完美的碗碟，一道粘稠的芝士丝被拉起了足足半米高才断掉。

莫妮卡和哈维尔也动了。从莫妮卡满足到卷发乱颤但又隐隐透露着一丝不甘心的表情可以看出——这里的鸟肉酱一定相当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