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鲁弗斯长了一副空手也能拧断这几个营养不良圣族的脖子的模样。路翊十分自豪地在心里想道。
“请问布莱克先生以前来过雪原吗？您的奥克语好得令人惊奇。”乔伊纳语气平淡地问道。
路翊慢悠悠地看了他一眼，又扫视了他左右的两个苍白的少年少女。他们虽然面无表情，但是这一年多在地下城“监视”了太多来往的生物，路翊一眼就看出他们的姿势拘束而紧张。看起来他们确实如外表所示是未成年人类，而不是什么长生种特殊生物。
“我去年才第一次来到雪域。这里真是一块圣洁美丽的净土啊！”路翊上来先是一顿夸奖，不等乔伊纳谦虚，立刻又紧接着说道：“奥克族应该已经告诉您了。我从南方的地下城而来，得到了前不久刚刚苏醒的地下城神灵的神谕，四处走动。”
乔伊纳踌躇一下，皱着接近白的浅金色眉毛，不赞成地看着他：“我们圣族从上到下，从老到少都遵从伟大的雪山女神教诲，如果布莱克先生想要来雪山布教，那很抱歉，您找错地方了。另外也请不要再骚扰奥克一族，他们是雪山女神最忠诚的士兵与战士，绝不会改信。”
路翊连忙摇手：“哦，您误会了。我绝对没有布教的意思，奥克族应该也告诉您了，我这两次来都未宣扬宗教，只是来交易物品的。正相反，我很乐意通过交换地下城没有的货物，为雪山女神宣扬祂的尊名。”
乔伊纳身边的两个孩子听了他的来意，神情松动，不再那么警惕，眨着眼睛盯着路翊看。
果然还是小孩啊。而且还是封闭环境下养出的小孩。好天真。
路翊在心里偷笑了一声。随即想到自家的孩子们一个个也聪明不到哪儿去，顿时又笑不出来了。
“这对地下城之神可没有任何好处。就算赚到了钱财，最后也都进入了布莱克先生您的钱包不是吗？还是说您要将金币一类的俗物上供给神灵？那可是对祂们圣洁的严重污蔑。”乔伊纳不相信地质疑道。
我不圣洁。快用金币侮辱我吧。
路翊冷静地在心里高声叫道。
但他肯定不能如实说出口，表情平常地摊手笑起来：“哈哈哈，神谕背后的意思怎么是我等普通人类能询问的？也许地下城之神有祂特殊的使用方式吧。”
“抱歉，您的请求我们无法答应。圣族和我们所管辖的奥克族一向不与外界往来，所以……”
乔伊纳拒绝的话语刚说到一半，就被路翊叹了口气打断了。
“雪山女神与地下城神灵数千年前也算旧识了。虽然祂知晓沉睡已久后世界会有着难以预测的改变，但没想到你们现在这么封闭了。”
乔伊纳和他身边的两个孩子都愣了一下：“我们的女神大人，和地下城之神……是旧识？不可能！我们可从未在教义上听说此事！历代圣女大人也没有提及过半句……”
暗精灵姐弟也在心中愣住了。不过他们不觉得路翊大人会说谎，未加思考地得出了结论：原来路翊大人和雪山女神认识啊！
他们看到乔伊纳三人震惊的表情，有些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估计是骗人的吧。
鲁弗斯站在后面保持脸色如钢铁般冰冷，默默地想道。
“因为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嘛。你们不是好奇我的奥克语为什么如此流利吗？这也是神灵大人赋予我的权能。
“不光是奥克语，我对于你们雪山上的圣族本地语言也有所了解。就我所知你们对上山的外来人口一直严格把控，对吧？我就算以前偷偷来过雪原学过奥克语，但圣族的语言是绝对不可能偷学到的。来，我们接下来可以用其他语言来交流了。”
路翊笑眯眯地张开双手，一副相当热情的姿态。
他心里也不是百分之百有把握。万一他的语言安装包预载里真的没有圣族的语言，那就尴尬大发了。
好在他的期望没有落空。
“你说的是真的？”
乔伊纳惊异地开口试探地用圣族语说了一句。落在路翊耳中自然而然地转化为了他能听懂的语句。
暗精灵姐弟悄悄地对视一眼：好奇怪的发音。奥克族说话还只是有点饶舌，圣族语听起来舌头都要打结了……
“当然是真的。”
路翊开口流畅地继续说了下去：“我很理解你们排斥外来人的心情。真是可惜啊。地下城神灵此次派我来也是想看看老朋友的领土变成什么样了。看来我只能没用地回去如实报告……也许下次贡献出这具身躯让祂附身亲自前来，你们就会相信了。”
“啊，不，不是的。”
乔伊纳没想到这个外乡人一张嘴真的是一口流利的圣族语。他顿时有些慌了，将刚刚还认为是低劣谎言的话信了一大半。
圣族严格把控上下山的子民，确保族人血统纯正。连居住在主山外的各种兽人族都说不了几句圣族语。
听布莱克这么一说——在没有说谎的前提下——他能与神灵沟通，为其传达消息，那他在地下城的地位岂不是堪比圣族山巅的圣女大人吗？那可是位他们这些小角色一生都见不到的伟大存在……
权衡了一下放行可疑人士和惹恼神灵之间的利害。乔伊纳纠结地选择了前者。
如果布莱克是个骗子，那等到了女神庇护的主山附近，全能的圣女大人一定会察觉到的。
“我……这件事不是我能做主的。很抱歉刚刚对您失礼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您可以随我到主山道附近的圣族村落歇脚。由我去更高的位置向上层传报，您看可以吗？”乔伊纳低头诚恳道。
“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不急的，可以等待。你可以在奥克族办完事再来找我们。”路翊笑着答道。
“不，例行的祭祀已经做好了。我们今晚就可以出发。”乔伊纳连忙摆手。
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鲁弗斯和暗精灵姐弟都看出他的态度在短短的几句话之间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好厉害。
抱着不一样的心态和切入点，三人齐齐地同时看着路翊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