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时信给她找了一件黑色连衣裙,半袖款式,简单大方,除了裙摆边缘有一圈暗金色的纹路做点缀,再也没有任何装饰。
“喜欢这件吗?”宿时信提起那件裙子问她。
叶蜚声点头,“喜欢。”
找到合适的裙子,叶蜚声准备换上,但一转头,宿时信却站在原地,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宿时信说,“你就在这里换,我看着你。”
他目光坦荡平静,说出这话时也无任何暧昧缱绻意味,好似是真的不放心留叶蜚声一个人在这里,必须确保她真的能够独立更换完衣服。
叶蜚声迟疑了一瞬,但很快就不再抗拒他的目光,当着他的面,坦然地一件一件脱下家居服。
上衣、裤子、内衣、内裤,一件件从柔软白皙的皮肤上剥离,转而和地上的那些衣衫混杂在一起。
她换上了一套黑色的法式内衣,黑色单薄的蕾丝肩带悬垂在纤细的手肘,紧接着挂在了肩膀上,高耸如云的杯罩将那两团柔软覆盖住,叶蜚声调整了下位置,才反手将背后的三排扣系紧。
薄薄的法式内裤,两旁各系了一个蝴蝶结,蝴蝶结的带子轻飘地拂在她的胯骨上,有种无风自动的性感美丽。
叶蜚声从容不迫地穿上衣服,丝毫不介意身后传来的温热视线。
他们比彼此都更熟悉对方的身体,他们用手指互相触摸过,用唇亲吻过,用皮肤摩擦过,用更隐晦的方式丈量过。
如今仅仅是用眼神逡巡,又算得了什么。
怎么会不算什么。
宿时信站在旁边,目光一秒比一秒更灼热,呼吸一次比一次更滚烫。
明目张胆的勾引折磨,比昨晚躺在她身边,看她安睡的容颜更要煎熬。
宿时信看着她穿上刚才挑选好的黑裙,墨色的丝质布料轻柔地穿过身体,缓慢地覆盖住如雪的皮肤。她用指尖将裙摆一点点整理好,紧跟着,裙摆往下蔓延,黑色遮挡住了胯骨的蝴蝶结,也遮住了他的视野。
却无论如何,也遮挡不住作为一个男人,本能的欲念。
宿时信侧过身,不再看她,在注视着地板上那只金属机械假肢的时间里,等待鼓噪的心跳平息。
然而,叶蜚声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她是存了心,要把他逼进危极的险境。
“能不能帮我拉一下拉链。”叶蜚声在身后说道,“后背的拉链,我拉不上。”
宿时信转头,看着黑色的裙子在她身前完好覆盖。
叶蜚声觉得他可能看不到,便自发地转过身。
后背的拉链果真没有拉上,从腰部往上,内衣的黑色蕾丝背扣完美地覆盖在后背白皙的肌肤上,充当唯一的点缀。那未包裹住身体的两片布料如蝴蝶欲展未展的双翅,将身体剖析开一半,引诱现场唯一的观众深入探索。
宿时信喉结滚动,缓步走了过去。
叶蜚声感觉一只手掌掐扶住了她的腰,保护她的安全,另外一只手捏住了那跟细小的锁头,轻轻地往上推拉。
他的手很稳,很平,锁链滑过的声音悠悠响起,像是封藏掩埋住一个古老的秘密,如雪的肌肤被熨帖覆盖。宿时信的目光里,是谁也看不见的汹涌欲意。
锁链终于拉到了顶端。
黑色滋生贪欲,暗香浮动四散,缠绕捆缚一颗心。
宿时信将她如瀑的长发轻轻散落在肩侧,沉声道:“好了。”
叶蜚声转过身,两人之间极近的距离可以让所有可能的情况如期发生。然而,叶蜚声眼神清明,没有掺杂一丝渴望,轻声说了句“谢谢”后,就主动退开,往外走去。
“我要去工作室了。”
乍然远去的人影,从身旁经过带来的一阵栀子花香,让宿时信垂落在侧的右手握拳攥紧。
“蜚声。”
叶蜚声脚步顿住,唇角勾起一抹轻盈又安静的浅笑,待回转过头来后,却又消失不见。
她面色平静,轻声问:“还有什么事?”
宿时信走向她,抓过她的手往外走去,“我有东西要送你。”
叶蜚声有些愣住,被他握住的掌心微烫,直到看见一排整齐的首饰盒才回过神来。
首饰盒的外形颜色都各不相同,有圆有方,有墨黑有深红,但无一例外,这些首饰盒里装的都是耳环。
“为什么要送我这些?”叶蜚声疑惑不解,“我又不缺。”
她对首饰的需求并不高,家里的佣人每个月都会送来新的衣物和饰品,但叶蜚声很少戴。
她最经常戴的是自己做的陶瓷耳环,虽然并不贵重,但出自本人之手,就有种小小的自得。
宿时信淡声说道:“不为什么,只是想送你首饰。”
他说完,见叶蜚声仍旧迷惑,就又对她说,“一个丈夫送给妻子首饰,原本就不需要理由。”
叶蜚声:“……可是也没有必要这么多,我也就只有一双耳朵。”
叶蜚声将眼前的首饰盒粗略数过,至少有五十只盒子了,他这是要开店吗?
“那就下次再送其他的。”宿时信忽略送她耳环的真实意图,“你选一对,我帮你戴上。”
叶蜚声还在思索他为何突然要这样,听到他的话,慢半拍地伸指,选中一对精巧的白色珍珠耳环。
宿时信将耳环从首饰盒里取出来,撩开她耳侧的长发,骨节分明的长指捏住小小的耳环,将耳针从她耳洞中穿过。
珍珠悬在她精致白皙的耳垂上,有种不落纤尘的干净。
白色珍珠,搭配黑色长裙,像是从中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古典美人。
宿时信恍惚记起叶曲棠小时候喜欢玩洋娃娃的游戏,她热衷于给那些娃娃换衣服,编辫子,选首饰,甚至还邀请他来一起玩。
然而,宿时信比她年长五岁,对这种小学生玩的游戏一点也没有兴趣。
而且给洋娃娃装扮,虽然他没有说出来,但从心底觉得幼稚透顶。
可现在,看着叶蜚声穿上他选中的裙子,戴上他买来的耳饰,他好似终于能够体会到叶曲棠当年的心情。
这样的游戏怎么会幼稚,他只会觉得不论来多少次都乐此不疲。
叶蜚声拿过一旁的化妆镜,照了照,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将镜子放下。
“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些耳环?”叶蜚声问他。
“昨晚。”宿时信答道。
昨天深夜离开公司后,他就去了珠宝店。但珠宝店早已关门,他直接给珠宝品牌总裁打了电话。昨晚他购买的耳环不止眼前这些,更多的珠宝店员还没有送过来。
叶蜚声却以为他说的昨晚是昨天傍晚,不禁暗自猜想,他到底是几点从国外回来的。
“这么多耳环,如果下次丢了一只,也不用再去找了。”宿时信说,“你想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叶蜚声回头看他,对上一双幽沉双眼,那目光里有太多波澜,但她一无所知。
“什么啊。”叶蜚声低下头去,小声说,“这些耳环就能抵得上道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