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去草丛中从倒在地上那人的脖颈处拔下她带来的那只簪子。
转身就往后院中去了。
如今没人盯着她,她行事的时候果然是轻快了不少。
刚一踏进后院,面庞上被白雪拍打了一下。
父亲身首异处的情景又映入眼帘。
或许是因着这天太冷了,陶绾竟然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她颤抖着扶住了墙,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越是靠近这里,她就越是害怕。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脚下都是府中人的尸首,那些与她朝夕相处之人,她最后也不能认出来他们的模样。
手中的发簪刺破了掌心,疼痛让她清醒了一些。
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她脚步一顿,听声音,看来是有不少人。
脚轻轻在地上一踮,陶绾就已经到了屋顶上。
黑夜中,她看到为首的男人身穿墨绿长袍在院子里,手下人凑在他跟前禀报道:“大人,没看到人。”
男人撇过头看向身后被押着的人说道:“人呢?”
身旁侍从手中巡夜灯光打在他的侧面上,男人侧面上的疤痕映入眼帘,陶绾趴在屋子上捂着嘴巴。
那道疤显得触目狰狞,即便一晃眼过了这些年,也没有变淡一些。
每年除夕夜,灵州城中各处都会有人放出来烟花。
少时她尤其爱出门观看。
可除夕夜也最易生出事端,五岁那年的除夕夜她出门去看烟火,不曾想有人借着放烟花掳走了她,试图威胁父亲。
当时千钧一发之际,那人点燃了烟火。幸好林翰冲上去救了她,但他也因此,脸上留下一道不浅的疤痕。
“这……小的真不敢欺瞒大人,真有人潜入都督府。”
林翰冷哼,“潜入都督府中的不就是你们几个,给我把他们带走,我要好好审问他们。”
看到他们离开,陶绾才从房顶上跳下来。
她摸了摸下巴,转身就走进父母的房间。
房间已经多年无人洒扫,四周落满了灰尘。
她进了内室,梳妆台前还放着一对玉梳,那是她儿时攒了好久的银子,送给母亲的生辰礼物。
梳子上落满了灰尘,她却还是将玉梳拿起来用帕子擦拭干净。
莹白的手瞬时有些脏污。
忽然,房中燃起一阵灯光。
从铜镜中,她看到身后的男人手持长剑抵在她身后,他那道疤痕映刺痛了她双眼。
“你是谁,深更半夜潜进府里有什么企图。”
陶绾转过身,泪珠子连成线一般往下掉,她看着眼前男人,委屈涌上心头,“林叔父,我是阿绾,我……你不认识我了吗?”
泪水铺满了少女的面庞,林翰看着那张与陶夫人七分相似的面庞,震惊地瞪大眼睛。
他将剑收起来,走到她身前,不敢置信地唤她:“阿绾?”
小姑娘重重地朝他点头。林翰忍不住红了眼眶,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回来了?”
陶绾点头,“我这次回来就是要查明我家当年灭门的真相的。”
“这里不宜久留,你跟我来。”林翰灭了灯,带她离开了陶府。
……
林府
陶绾被林翰带进府中,便吩咐管家收拾出来一间客房,而后带着她往自己书房去了。
一如从前她过来时的模样,林翰书房中只放着一堆兵书,旁的却再也没有。他不像旁人,书房中从来不放些金玉器具来装饰,一眼看去,只觉简洁。
“您还是和从前一样。”她坐下来,接过林翰递过来的茶水,“这些年,您还是一个人?”
林翰无奈的笑了笑,“凑合过着呗,还和从前一样,家里有个管事的就行,旁的也用不着。”
陶绾呷了口茶,林翰在她还未出生时很早就跟着父亲了。
他陪着父亲出生入死,父亲也把他当做自家兄弟,知他没有父母亲人,每逢过节便邀了他过府。
少时父亲待她严格,每次犯错都是林翰来劝。
是故每次陶绾做了错事后,除了哀求母亲和姐姐救助就是来找林翰。
“都是我不好,若非儿时贪玩,也不至于让您……”
林翰因着面上这道疤,错失了多少姻缘。纵然有母亲极力为他操持婚事,可他也因脸上的疤,不愿再去相看姑娘。
“胡说,我心本就不在此,跟你无关。对了,你说你来查你爹娘的事情,可查到了什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