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受伤了?”高瑀蹙眉。
齐陟摇头,“无碍,我让骨鸣帮我上药,你们尽早去吧。”
高瑀垂眸看着他手中的那封信,忽然就明白了,“抱歉,等我将阿绾找回来,定要让她给你个交代。”
“言重了,此等小事,从来都不是我和她之间该计较的。我没事,你们让骨鸣进来给我上药就好。”
高瑀歉疚地看他一眼,便和桑辰转身走了出去。
“骨鸣哥,你快进去给公子上药吧。”
骨鸣狠狠剜了两人一眼,推门就进去了。
是夜,卫辽回到驿馆就听底下人同他说陶绾离开了的事情。
他揉了揉太阳穴,“走了就走了,不许多嘴。”
“是。”
这人退下后,他来到齐陟房中,见他靠在床头翻着手中卷宗,轻笑道:“你不去追她?”
齐陟却是头也不抬,“她想走,就算我追她,有什么用?”
他声音冷淡,比这数九寒天还要冷上几分。
仿佛,他又回到了去颍州之前的模样。
卫辽坐在桌案前,“陛下已经下发诏令,命各地官员极力搜查傅障的下落。只可惜,傅守仁如今也只是落了个教子不善的名声,妙春膏上,我们查到的证据和他是一点干系都没有。
反倒是给了他机会让他把自己摘干净。”
齐陟将手中的卷宗合上,“那我们回去吧。”
“只是……”卫辽一愣,他看向齐陟道:“回京?你愿意回京?”
齐陟哼笑,“永川已经没什么线索了,回京去见傅守仁一面,他定是想见我们了。更何况……”
他低头看着手中卷宗,这是一起七年前的灭门惨案。
卫辽倒出来一杯水递给他,“你且安心,反正陶绾迟早得去邺京,你们总会再见。”
“日后别让我听到有关于她的任何消息。”青年接过他手中的茶盏说道。
夜深人静,皓月当空。
月光照进二楼东侧的一间灯火昏黄的房间,平添了一抹光亮。
左伊来到房中,云香正躺在床上,她手指微动,但眼睛却并未睁开。
他耸耸肩,坐在床边就要给她号脉,却被女子侧身躲过,“滚。”
手中一片空旷,他撇头看着女子单薄的后背。
“云香,过几日我会和齐指挥使他们去邺京。我已恳求他们,将你留在此处,长公主殿下会看顾你。”
他抬手,轻轻地落在她的肩膀上,“此生你我都不会再见,你莫再生事端,今后自会平安无虞。”
“左伊!”她忽然坐起来瞪着自己,咬牙切齿道:“齐陟许了你什么好处!你背叛西戎,就没想过日后你的族人都会被人唾骂吗?”
即便面上被纱布包着,左伊仍然能想象得出纱布下面是怎样一副憎恶的面庞。
“那你就没想过,你们这样挑起两国纷争,到时候又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为了一己私欲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被世人唾骂的人是你的二王子。”
他语调平和,面上的神情永远是这么柔和,却总能勾起她心中的那股怒火。
云香伸手将他推开,气急道:“你懂什么!二王子自有他的考量,何时需要你来怜悯百姓?你想通过这里来让王上废了他,我告诉你,他要真出了什么事,我就为他陪葬。”
“那敢情好啊,到了地底下,我也会缠着你。你死了,就永远别想再见到他。”
他摆出来一副欣喜的模样,惹得云香拉起来被子摔在地上,“滚!滚出去!”
看左伊站着不动,她又开始破口大骂,惹得门外守卫的人进门查看。
“无事。”
他将地上的被子拾起来拍了拍,又放在床榻上。
“记得饮水,别把嗓子伤了。”
他说罢,转身就要离开,却不防听到她低低的抽噎声。
左伊脚步微顿,而后推门离开。
院外一阵刺骨寒风,直吹的人眼红。
他裹紧外袍,迎面撞上了卫辽。
“卫大人。”
卫辽此时穿着黑色常服,像是刚到此处。
“听人说,她又闹起来了?”
见他向房中望去,左伊连忙就道:“是我言语不当,惹她不快了。”
他又连忙道:“不过您放心,她也不会再生是非,二王子早就放弃了她。”
言下之意,是她已经没有任何威胁。
卫辽颔首,“答应你的事情我不会食言。只是……”
他斟酌道:“前路凶险,您是否应当与她好生道别?”
左伊为了云香,以命相饲。云香于他而言,想必是极为重要。
他虽存了利用之心,但将心比心,也是盼望他能不留遗憾。
“卫大人,你知道吗,有的人和有的人,注定是要针锋相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