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绾摇头,“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对不起……”
少女哭的泣不成声,她肩膀打颤,伸手想将短刀拾起,门却被人踹开了。
桑辰撇头就见到卫辽冷着脸走进来,他连忙挡住陶绾,理不直气也壮道:“卫同知,你怎可偷听人说话?”
卫辽双手抱胸,“心中若无鬼,怎还怕人偷听?是吧,陶姑娘?”
他绕过桑辰,走到陶绾跟前,蹲下身将匕首拾起来,“你知道吗,这把短刀是他祖父赠予他的,他七岁那年的生辰礼。”
他垂眸看着陶绾面上挂的两行泪,轻笑道:“你又为何哭呢,明明他成了现在这个模样是你所为。”
“卫同知!”桑辰蹙眉看向他,“难道你看不出来陶姑娘不是有意的吗?”
“你懂什么,出去!”卫辽瞪他。
少年抿唇,他能看得出来卫辽如今在气头上,只怕他再如先前一般要对陶绾出手。
“出去吧。”陶绾看向他轻声道。
桑辰看着她通红的双眼,犹豫了半刻,才道:“有事叫我。”
房门一开一合,陶绾低头擦着匕首上的血渍,卫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原本我也想不通,你为何这么做,他为你做这么多,你凭什么这么待他。
可你既然这样做了,如今又这样愧疚给谁看?我又后悔了,先前我为什么没能杀了你。”
他抬手按了按腰间的长剑,“可怎么对你,是他的事情。有件事我想告诉你,齐老太傅死的蹊跷,他当年求告无门,什么也没落下,只得了这把短刀,邺京人人皆知,他视它如命,却将这把短刀给了你,他是把他这条命、这个人都给了你了。
不管为了什么,这样的事情今后都别再发生了。”
陶绾手紧紧握着那把短刀,她可以想的到,方才他会有多痛。
她不该这么做的。
可她必须走了,到底要怎么办。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卫辽却已经走到了门前,他撇头看着她道:“我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脱离了危险,你去看看他吧。”
他刚一离开,桑辰变推门进来了。
“姐姐,他跟你说了什么了?”少年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陶绾淡笑着对他道:“卫同知不是恶人,你可不能这样对人家处处提防,真生了嫌隙就不好了。”
桑辰抿唇,“我知道了。”
少年嘴唇微动,似乎是犹豫着要说什么。
陶绾猜得出他想说什么,轻声道:“今日之事,我实在是该死,等将来我会解释清楚。”
她这话带了些恳求的意味。
“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桑辰生怕她误解,正要解释却被陶绾打断,“我明白的,卫同知说他已经有所好转了,你过去看看他吧。”
还不等他回应,就已经被陶绾推出去了。
无奈,桑辰只好道:“姐姐,那我去看看公子,你好好休息。”
耳边脚步声渐渐远去,陶绾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将外裳脱下。里衣上的那抹鲜血刺痛了她的双眼,一双杏眸止不住落泪。
房中一片寂静,甚至连一声鸟叫都没有,她将所有衣物收拾好,桌案上整整齐齐地放着生辰那日他赠予她的那些珠钗首饰。
那年在江州,生辰前几日她便闹着乔羽给她过生辰。
可她这位师父或许是太不讲究了,翘着腿不耐烦地道:“生辰有什么好过的?不过!”
陶绾听了嚎啕大哭,揪着他的头发就道:“我在家的时候我爹都是会给我大办的,你怎可不给我过,一年就这一次!”
“是啊乔师父,阿沅妹妹好不容易过一次生辰,平日里她什么都听你的,你满足她这么一个要求吧。”
乔羽看着这俩孩子,瞬时气笑了,“她听我的?”
他指着陶绾道:“我就不许了!”
陶绾听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那半晌,小丫头只坐在院子里伤心地抹眼泪,少年守在她身旁轻声哄着她。
还是虞秉彝过去和她说,可以让齐陟偷偷带她出去。
小陶绾哭的都说不清话了,睫毛上沾着泪水,她看向虞秉彝说道:“乔羽不许我出去。”
男人无奈地笑了笑,捏捏她的鼻子道:“傻丫头,你们偷着出去,我留下帮你拖着他,打不了……我让他打一顿。”
小陶绾摇头,“不行,我不能让他打你,还是……还是不去了,”她违心道:“生辰也没那么稀罕。”
“噗嗤——”齐陟笑着在她耳边说道:“傻,你听不出来老师在逗你?”
“你们……”小丫头眨眨眼睛,低头笑了起来。
生辰那天,她一早起来,蹑手蹑脚地同齐陟一起出了门。
那应该是她此生过的最后一个无忧无虑的生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