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这闲话般的语气刺痛了薛兴的某根神经,“还不是你爹!”
陶绾抬眼看着他,薛兴目光怨毒,“要不是他多管闲事,非要查什么妙春膏,我至于会为了保住我大哥而给傅守仁通风报信?可傅守仁多疑,尽管我多次向他表忠心,可他最后还是让我的采儿服食了妙春膏。”
陶绾蹙眉,“你大哥?”
薛兴竟然还有兄长?
“孟尹?”齐陟抬眼道。
薛兴点头,“我知道,大人此次来到金水,就是因为兄长。”
陶绾撇头看向齐陟青年就站在她身旁,神情自若,仿佛这事依然和他无关。
但即便是她,也有所耳闻。
五年前,这个孟尹突然从边关的战场上回来,并指认虞将军通敌叛国。
虞将军是齐陟的恩师,许多人都说,齐陟在他死后拜到了自己恩师宿敌的手下,竟然从来不站出来替老师辩驳。
忘恩负义、吃里扒外。
仿佛这世上所有恶毒的话都可以放在他身上,而他又是以这样一副淡然的样子全然接受。
但其实,他心里也很难过吧。
这些年,他从来都不放弃查出真相。
昏暗的地牢中,一缕光亮照射进来,映在少女的面庞上,而她的目光却停留在他的身上。
齐陟怔了一瞬,扯唇冲她笑了笑。
“继续说。”他又冷眼对薛兴说道。
“当年我大哥一路逃到这里来,除了你们,太师的人也一直不放过我兄长。”薛兴叹气说道,“谁也没能想到,我兄长为了救我才帮了傅家,他们仍旧是不放过他。我当时也是怕极了,可就在这时候,陶正锡在追查妙春膏被陈文清发现了。
得知此事和傅家有关,我就以此为条件,要求他们放我们一条生路。可没想到,害了采儿。”
陶绾挑眉,“吴宏达说,你要他送走一个人,就是孟尹?”
薛兴抬眼看向她,“我知道大哥在你们手里。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还有姚珩,也是我受傅太师之命来压制他的。”
陶绾蹙眉,想起来吴宏达所说的五年前的那场大案,她心里一惊,“那我姐夫,是在查虞将军的事情?”
薛兴颔首,“还有你爹娘的案子,太师是留不得他了。”
陶绾垂下眼睑,“当年陈文清是如何发现的我爹在追查妙春膏?”
“这我倒是不知。”薛兴摇头,有些幸灾乐祸,“当年陈文清跟我透露之后,我便将此事告知傅守仁,具体情况只有傅守仁和陈文清知晓,我不知道。”
然而,陈文清已经死了。
陈之蘭也只告诉她,当年陈文清有意将下过软筋散的粮食售卖给陶家。
可如今,灵州陶家的宅子中早已经没了踪迹。
从暗室中走出来之后,陶绾终于是泄了气。
“别担心,至少不是无所收获,我们只需要顺着妙春膏继续找,定然不会止步于眼前的。”齐陟安抚她,“你更不必担心姚珩,陛下不会让他死。”
提到姚珩,陶绾就想到了陶纤,姐姐是为了她才嫁给姚珩的,本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可仔细一想,这几年,陶纤和儿时相比,实在是差别极大,这其中有爹娘的缘故,也必然有高瑀的缘由。
她要如何面对他们。
陶绾不知所措,她看向一旁的齐陟,“大人要查的事情,查到了吗?”
齐陟摇头,“没有,薛兴说他交给了陈文清,可我将陈府查了个遍也没能找到。可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说谎。”
他要找的东西,必然是同虞将军有关。
“陈夫人知道吗?”陶绾问道。
齐陟无奈摇头,“今日我们离开陈府后没多久,她就疯了。”
疯了……
“陈文清死了,对她的打击就这么大吗?”她呢喃道。
到底是因为陈文清,还是因为那位刘姑娘。
多年来的执念埋在心底,终归是害人害己。
“现下我们先去狱中把李甲和高公子放出来吧。”齐陟撇头对陶绾说道。
提到高瑀,少女的面容瞬时僵住了,她又连忙站起来道:“走吧。”
由于耽搁治疗,李甲的双腿尽管仍能行走,却还是落下毛病了。
一见到齐陟两人,他就要跪下。
“别跪了,你如今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