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溪拍拍手，叫来蛋饺和米饭。

“转个圈。”她说。

蛋饺和米饭原地转了个圈，然后吐着舌头盯着白云溪看。

“好孩子，坐下。”

蛋饺和米饭原地坐下。

“真棒，最后叫几声。”

“汪汪汪！”

“好孩子好孩子。”白云溪向两只狗伸出手，两只狗热情地凑上去撒娇，大尾巴左右甩出了残影。

在第一个命令发出后叶晓枫就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白云溪拿她当狗玩，这都是训狗时会下的指令。

叶晓枫从来没养过狗，没怎么关心过宠物方面的东西。最重要的是，她没有想到一个人居然会用训狗的命令指使另一个人，所以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你你你！”她指着白云溪，气得说不出话来。

白云溪握住她的手指往后一掰，在叶晓枫嗷的一声痛呼中说：“看来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类型呢。”

呆滞地盯着白云溪，在大眼瞪小眼的目光对峙中，叶晓枫嗷一声哭出来。

“你放我回家，我要回家，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让我回家我要回家……”

叶晓枫天生一副好嗓子，让她说那些欠揍的话时也能稍微平息对面的怒火。但一哭起来扯着嗓子嗷，那就是纯纯刺耳的噪音攻击了。白云溪脸上如同出厂设置一样牢固的笑容终于有了裂痕。

蛋饺和米饭都离她远远的，躲在白云溪身后。

叶晓枫先是坐在椅子上哭，哭着哭着情绪激动地扭来扭去，然后倒在地上继续哭。在地板上来回打滚，制造噪音，以头抢地，捶足顿胸，泪流成河，上下臀桥。

耍无赖嘛，就是抓住对方架子摆得高不稀罕和你一般见识的心理，先发制人地无理取闹，闹到对方觉得丢脸不得不妥协。

叶晓枫能活到现在，除了没偷没抢之外，什么损招不用。

她哭了半天，实在是没力气继续了，躺在地上抽抽嗒嗒，偷偷睁开眼观察白云溪的表情。

没想到白云溪没有走远，就坐在她刚才摔下来的椅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了一杯茶，此刻正捧着茶，看表演一样俯视着她的胡闹。

这偷偷一看，正好对上了视线。

白云溪缓慢地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叶晓枫却在她眼里看到了失望。这不是单纯的“你闹任你闹”的作壁上观心态，而是“我没想过你会这样”的失望。

她的动作顿时僵住了，尴尬又僵硬的，叶晓枫慢慢坐起来，抹干了硬挤出来的眼泪。

她讨厌那样的眼神，这是什么意思，失望，凭什么失望。她是天才，远远超出平均值，生而不同的天才。仰望都来不及的天才，你凭什么露出失望的表情。

但叶晓枫没有像平常那样，遇到讨厌的事情后吵吵闹闹，一边批判一边把下巴仰到脑袋上去。

她突然熄了火，甚至难得地把她总是四仰八叉随便乱放的手脚蜷缩起来。

这种感情不应该称之为讨厌，而是恐惧。叶晓枫害怕这样的眼神。

眼见叶晓枫安静了，白云溪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然后蹲下，把视线放到和叶晓枫差不多的高度。

“要吃东西吗？”白云溪问。

叶晓枫盯着她看，不说话。

“叫两声。”

叶晓枫没有听话。

白云溪不再坚持，她起身，拿出微波好的包子放到盘子里：“快起来吃饭吧。”

盘子好好地放在桌子上，没有继续侮辱她像狗一样，把盘子放在地板上踢到眼前。叶晓枫从地上爬了起来，坐在餐桌前。

“先去洗手。”

小鱼也会这样不厌其烦地提醒她，这样的提醒是善意的，虽然出自白云溪之口的话都应该值得警惕，叶晓枫还是照做了。她洗了手，回到餐桌前，拿起包子。

真的拿到手了吗？

肚子已经很饿了，唾液本能地分泌。折腾了许久叶晓枫只是想吃个饭而已，她不明白事态为什么变得那么复杂。

她应该回家的，就算没有道歉礼物，小鱼肯定也会原谅她。

但包子拿在手里，刚刚热过的白面包子散发着小麦的香味，费了那么多劲就是想吃口早饭，现在终于拿到手里了，还犹豫什么。

叶晓枫咬了一口包子，当吃到汁水饱满的猪肉时她才有了真的拿到包子的实感，白云溪没再耍她，她真的吃到饭了。

她吃得急，还被烫到了。

白云溪坐在桌子对面，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云溪，可不能再忘记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