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了第一节晚自习,第二节还是要上的。
还好今天作业比较多,没给夏晓风太多时间和精力去思考陈奕皓的事儿。
谭逸写了张纸条,问他干嘛去了怎么又要自己代签,夏晓风知道谭逸现在不想分心思到这方面,便粗糙地画了两只小猫,告诉他自己送生病的猫去医院了。
谭逸看他一眼,就收回了纸条,投入到晚自习当中,应该是没再细想他的事情。
今天的计划还没完成。他跟谭逸约好了,每天都要完成当日安排的学习计划……至少得完成80%,所以夏晓风深呼吸几次,又投入了学习当中。
自己明明知道的,分班考近在眼前……哪怕自己没有太大的希望跟谭逸一起考入重点班,他也期盼着一点奇迹的发生。
所以,课还是要上的,学还是要学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信息量还是太大了。
夏晓风回到宿舍里,把下午还没洗的袜子捞出来,扔在水盆里开始搓洗。
冰凉的水流淌过指尖,那上面的鲜红早已洗净,但夏晓风仿佛还能感觉到彼时的滚烫和刺眼。
谭逸还在宿舍里记录着晚自习的错题,刘林搬了把小椅子在隔壁宿舍门口,抱着它的吉他,五音不全地唱着些自己没听过的歌。
夏晓风一边搓袜子,一边思考着陈奕皓说的话。
首先可以明确的是,七班的陈建展一定跟内卷系统有关,但他不是最直接的突破口;所以找到了跟他极为相似的陈奕皓。
喜欢谭瑞安的陈奕皓、出现在阳才二中的陈奕皓、与汪皓有交集的陈奕皓……这个本不应该相关的男孩,仔细看来,其实早已踏入了自己的“生活圈”。
只不过,他一直隐藏在暗处,也跟自己没有直接交集,甚至等到陈建展出现后,自己才会重新审视此人,并从“内卷系统”的角度入手。
夏晓风扭紧袜子,一边拧水一边想。
汪皓那张纸条是他给的,还说这是他的“日常任务”,他去找汪皓一方面也是为了任务的收尾。
结合之前的分析,基本可以确定——
陈奕皓跟内卷系统有关。
夏晓风的眼眸黯淡几分。
这个系统到底绑定了多少人?谭逸口中的那些“组织”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是合法人员吗?这又是什么国家秘密项目吗?
陈奕皓还说,汪皓的参赛是“过去的一个节点”,他通过改变未来,从而改变了过去……
又是这个莫名其妙的理论!
夏晓风把袜子晾好,又将湿乎乎的手往裤子上一抹——那校服短裤上顿时出现两个深色的手印,他推开门,一言不发地回到宿舍里,心事重重。
他拉出侯志博留下的零食箱,翻出最后一袋洋葱圈,咔嚓咔嚓嚼了起来。
他问谭逸要不要吃点,谭逸说过会儿,等他把这道题做完,就又没了声息。
夏晓风知道他这段时间备考压力大,也不打扰他,就盘起腿,坐回自个儿的位置,摊开英语报纸,一边嚼洋葱圈一边读英语文章。
一只飞蛾寻光而来,就要往夏晓风脸上撞,别看这人表面放荡不羁、好像没啥畏惧的,面对这飞蛾,夏晓风直接一个弹射起步,差点就要把脑袋塞天花板里了。
嘿,不好意思,这会飞的虫子,就是我们亲爱的夏晓风的天敌。
——嗯……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昔:小学三年级某日放学,夏晓风和他的狐朋狗友勾肩搭背出来,聊到啥笑话哈哈大笑,那嘴巴子张得老大了,就在此时,一只会飞的大蟑螂从下水道里爬出来,扑扇了翅膀就往夏晓风嘴里冲,让他吃了个“唇齿留香”。
自此,夏晓风便害怕一切会飞的虫子了。
谭逸不知此事,他饶有趣味地看着夏晓风:“你怕飞蛾?”
夏晓风惊魂未定:“怕、怕屁咧,我才不怕这玩意儿。”
谭逸说:“你不怕跑这么远干什么?”
夏晓风看着那飞蛾一下一下撞击着自己的台灯,心有余悸道:“我怕他怕我,特地跑远点。”
谭逸安静半秒,嗤笑一声,也不戳破:“好,你真善良。”
“善良二字”刚说完,他就取下脚上的拖鞋,面无表情地“啪”一下拍过去,把这大扑棱蛾子砸成了肉饼。
他在夏晓风诧异的目光下,单脚蹦到洗手间,金鸡独立着开了水龙头进行一番“毁尸灭迹”,随后安安分分地走回来了。
夏晓风哭笑不得地回到座位上,收拾起自己因为手抖撒出来的洋葱圈:“你他妈耍帅也得耍到位啊,这粗暴的。”
谭逸跟他一起收拾:“这还不够帅吗?”
夏晓风瞥见他一干一湿的拖鞋,频频点头:“够、够,英雄救美,你就是我的大恩人……”
谭逸淡淡笑道:“我们家偶尔会有蟑螂,都是拿拖鞋打的。有次我脸上飞了只蟑螂,安安直接就拿她的拖鞋拍我的脸。”
夏晓风也笑起来:“靠,原来是家族血统、本能反应。”
有些洋葱圈碎了,环状的小物什碎成几瓣几瓣,没了连接,就像泡胀的月牙儿一样散落桌上,有点臃肿、又有点规矩。
谭逸静静地说:“你今晚,到底去哪儿了?”
夏晓风收拾残渣的手一顿,他故作轻松道:“宠物医院啊,有两只猫病了。”
过了半晌,谭逸说:“两个月前社团改革,校猫社被废除,现在的校猫处于待领养阶段,校方不再提供资助金为它们治病,也不再允许人打着学校社团的名号去治疗校猫、开医治发票。”
谭逸用那双极黑的双瞳注视着他,薄唇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