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够了吗?”谭逸淡淡地问。
“……再等,一会儿,很快、很快……”夏晓风咬紧牙关道。
“再使点劲儿啊风风!给你阿婆知道了,要笑你的!”大爷哈哈大笑着。
“风风怀里是谁啊,好像没见过哦……”大妈窃窃私语着。
“看样子也不是以前那些朋友……这个长得真俊哦!”
“哎!风风啊,我用你教我的,我开个视频聊天给你阿婆看看!”
谭逸受不了了,他别过头,在夏晓风耳边说:“……你他妈别丢人了!”
夏晓风乐此不疲,还在发出那种拉屎的用劲儿声。
不知是发烧,还是害羞,谭逸的脸也红了,他再次警示道:“放我下来,别丢人了!”
夏晓风吃力道:“放下来……你就……跑了!”
谭逸简直拿他没办法:“我不走!我跟你回去!行了吧!”
夏晓风“哈”地泄了气,双手一软,让咱们谭大佬那尊贵的屁股“砰”一下撞到了地板,让人家的尾椎骨隐隐作痛。
这没脸没皮的小子,在众人的一片哄笑中,搭着满脸通红的谭逸的肩膀,走在回家道上,倍感沾沾自喜,可不嘛,人家谭大佬第一次服软,对象还是自己。
也不知这蠢货在乐什么。
回到家中,外婆正在煮饭,外公还在医院做透析,一般都是中午十二点半下机,由舅舅开车接他回来。
夏晓风“扛”着谭逸走到家楼下,高喊了一句“阿婆我回来啦”,二楼的屋子中边传来老妇人嘹亮的一声“哦”,一唱一和,谭逸觉得新鲜,但对夏晓风来说,这样的呼应,已经持续很多年了。
外婆家住202,走两步楼梯就能到,夏晓风刚开门,谭逸便看见一个矮小纤瘦的老妇人穿着居家的绿色碎花衣,系着满是油渍的围裙,手握一把亮闪闪的锅铲,正在关着窗户。
“鞋子脱这里就好,你慢一点,”夏晓风对谭逸说,他跟外婆打了声招呼,说,“阿婆,这我一起做义工的同学——就是那个啦,那个教我学习的,他有点中暑,我带他回来休息一下。”
被夏晓风称为“阿婆”的老人看向他,露出亲切的笑容,她面上皱纹如沟壑,深深浅浅,眼神却特别明亮,看五官,年轻时应该是个美人;老人的头发乌黑亮丽,只有几缕灰白,其盘成发髻在脑后,显得居家又典雅。
“噢,欢迎欢迎,知道的,逸什么的。”老人把所有的窗户都关上,开了空调。
“谭逸,言字旁那个谭。”夏晓风说。他趁谭逸坐下换拖鞋间,跑道空调前面拎着衣领,就对着冷风吹,被老人呵斥一声叫你多少遍不要热着就吹空调喽,强行被推开了。
夏晓风撇撇嘴,只好夹着尾巴走开,直接坐在谭逸身边的地板上——挑了个远位继续吹。
谭逸注意到了一些细节,问:“你外婆知道你回来就开空调吗?”
夏晓风脱了袜子,塞进鞋子里,说:“是啊,你怎么知道?我在楼下嗷叫一嗓子,我阿婆就会开空调了。”
“知道你热不了啦,”老人笑着说,“要是没开,不知道你进来要说多少遍‘热死啦热死啦热死啦’……”
夏晓风摸着脑袋嘿嘿一笑,换了话题,问:“中午吃啥?”
老人用擦油纸擦拭着锅铲,说:“土豆丝……”
“好耶!”夏晓风喜欢吃有关土豆的一切食品——从来没见过谁能把土豆做的很难吃的。
“还有脆皖鱼。”
“啊,那得给阿公吃,”夏晓风笑嘻嘻地说,“他多吃一点。”
好咧,看来是特别不喜欢这个。
谭逸静静地看着他们,突然有点艳羡起来,他们一定是朝夕相处,才能这样彼此熟悉,长辈可以包容,也可以严厉;晚辈可以任性,但也要有限度。不用那种完美教科书的和谐家庭,反而不时的摩擦会加进感情,夏晓风……一定拥有一个特别快乐的童年。
老人对夏晓风轻斥道:“你也是,这么热的天,去做什么义工,把人家弄中暑了。”
夏晓风不以为意——也不知道他有啥自信能“不以为意”的——说:“没事儿,我照顾他,他睡一觉就好了!”
老人:“那谭逸中午一起吃这个……”
“可以的。”谭逸立马回口道,不知为何他有点紧张。
夏晓风就要带谭逸进自己房间,他皱皱眉,说:“我还是给你叫个粥吧,吃点水多的会好一点儿,你不是刚吐完缺水吗……谭逸?你在干嘛?”
谭逸站在夏晓风门前,突然不敢再踏前一步。
不知是发烧,还是隐秘之心作祟,谭逸看着夏晓风站在他的房间内,正邀请自己进入之景,突然口干舌燥、头晕眼花。
天哪……简直要人命了……
从未谈过恋爱、只在梦中肖想过所有、隐忍许久的谭逸,那颗心正七上八下、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