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处很无辜地笑了笑:“我字字真心呀!”
试霜刃深吸一口气,到底妥协道:“我知道了。”
“但床只有一张,还很小,你们只能睡地上了。”
云归处微笑道:“睡在客栈的地上,似乎要比睡在皇城的大街上好上不少。”
试霜刃推开房门,率先走了进去点起了烛火,照亮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他放下钥匙,自己先走到床上躺了下去,至于剩下的四个人,就随便找了个干净能落脚的地方铺上铺盖坐了下来。
反正习武之人向来粗糙惯了,就这么睡一晚上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他们好像忘了,他们之中还有一个醉醺醺的赌鬼。
更不要说这个赌鬼刚刚在饭桌上又喝了不少酒,现在的他满身酒气、浑浑噩噩,连眼前的手指是几根都看不清了。
他含含糊糊地嘟囔了一声,然后歪歪斜斜地走到了床边。
试霜刃看着自己身上投下来的影子,疑惑地看了一眼这摇摇晃晃的赌鬼。
“你作甚?”试霜刃问。
赌鬼说:“我好困。”
试霜刃道:“困就睡觉。”
赌鬼又说:“我也好累。”
试霜刃依旧道:“累就睡觉。”
赌鬼哼哼唧唧的:“我想睡床。”
试霜刃冷哼道:“你不要想。”
赌鬼面露愁苦状:“我好像快吐了。”
说罢,他身体前倾,干呕了几下。
试霜刃吓得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你不要随地乱吐啊!”
眼看他离开,赌鬼好像眼也不花了、头也不痛了、胃也不难受了,他长长地呻吟一声,终于心满意足地躺上了那张舒服柔软的床铺上。
试霜刃只是看了一眼,就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一个不知道几天没有洗过澡的家伙带着满身酒气躺过的床,就算让给试霜刃,他也不想再碰了。
云归处本来已经闭上了眼,但听到床边传来的动静,又睁了开来。
只见那张床的主人已经从试霜刃换成了鬼始,而鸠占鹊巢的鬼始正在呼呼大睡,试霜刃却不得不站着思索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于是云归处拍了拍自己的身边。
试霜刃便没有犹豫地坐在了他的旁边。
尽管已经扑了一层柔软的织物,但比起床来,地板还是显得硬邦邦的。
试霜刃挪动了一下身子,依旧觉得不大舒服。
云归处便微笑着问:“你要躺下来么?”
试霜刃道:“地板这么硬,我怎么躺?”
云归处便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虽然我不是天香苑里温柔多情的女子,但我还是很愿意将我的身体借给姜小公子用用的。”
试霜刃环顾了一圈四周,只见大家好像都闭着眼睛休息的样子,根本没有人注意他们这边的窃窃私语。
当坐在地板上时,有这么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似乎也不算太坏。
于是试霜刃挪动着躺了下来,脑袋枕在云归处的腿上。
他伸了个懒腰,并没有觉得云归处和天香苑的温柔乡差上多少。
怪不得老板娘要留下他。
像他这样温柔的人,无论是在哪里,都是很受人欢迎的。
云归处低垂着眼,用温暖的手抚过他空荡荡的耳垂。
试霜刃觉得很痒,侧头躲了一下。
于是云归处又抚上他有些蓬乱的发顶。
试霜刃的呼吸好像都因为他的动作而停滞了一下。
他又不是没有心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云归处到底是在在意什么东西呢?
他没有看云归处,只是淡淡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很可怜很落魄?”
云归处眨了眨眼,说:“没有呀。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试霜刃道:“毕竟你一开始带上我就是觉得我能在路上给你提供一些金钱上的帮助罢?我现在已经没有钱了,你是不是就觉得后悔了?”
云归处哑然失笑:“唉,我哪里会这么想,你不要随便乱猜嘛。”
“我只是觉得,你刚刚好像很落寞的样子,所以才忍不住摸摸你安慰你的。”
试霜刃怪道:“我哪里显得很落寞的样子了?”
云归处说:“我的眼睛看到了呀!”
试霜刃气道:“你又在乱说话。”
云归处无辜道:“怎么会?我云归处向来只说实话的。”
试霜刃道:“算了,我说不过你,随你怎么想好了。但是我困了,你不要乱摸我,害得我睡不着。”
云归处笑吟吟地说:“姜小公子在撒谎那,你明明很爱我摸摸你的。”
试霜刃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来的根据,干脆闭上眼睛,一点儿都不想理他。
但云归处的手还是很不安分,他轻轻地拍着试霜刃的手臂,像是洁白温暖的云朵轻轻地落在试霜刃的身上。
害得他的心变得暖融融的,眼皮也被压得越来越沉——呼吸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