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当真是时运不济,怎么好端端地路走到一半,就下了这样大的一场雨。”
“害得我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水滴从他的额发上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
当云归处推开门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毫无声息,只是躺着一地歪七扭八的尸体。
这些尸体看样子已经断气很久了,从他们身上的伤痕可以看出,这些人方才经历过一场异常惨烈的斗争,但尽管放弃一切殊死一搏,却还是无法避免死亡的命运。
特别是其中一个面上有着刀疤的汉子,被一柄利刃从喉中穿过,胸腔处还破了个大洞,只怕死前连一声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已是命丧黄泉。
下手之人干脆利落,毫不留情。
也不知是怀了什么样的恨意,才足以让他下这样的狠手。
一旁还有轻微的呼吸声——是幸存者。
云归处看向了那靠在墙角处歇息的人。
他全身上下都是斑斑驳驳的血迹,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血。
云归处重新点燃了蜡烛,让温暖的烛光再次照亮了这件屋子。
试霜刃缓慢地呼吸着,突如其来的亮光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云归处慢慢地走到他的面前,蹲了下来。
看见投在自己身上的阴影,试霜刃抬起了头。
看到是云归处的时候,他居然诡异地松了口气。
他是否应该庆幸,来的是云归处,而不是旁的觊觎之人?
“是你……”他哑声道。
云归处点点头:“对,是我。”
试霜刃冷笑一声:“你来这里做什么?你的房间并不在此。”
“你倒好像很清楚我的行踪似的。”云归处笑道,“我大老远的就闻到这股能呛死人的血腥味儿,于是便走进来瞧一瞧罢了。”
试霜刃只是淡淡地撩他一眼:“看完了?”
云归处笑吟吟道:“看完了。小公子以一敌四,不仅能活下来,而且最后还能好整以暇地坐在这里休养,确实是令在下佩服不已。”
试霜刃咬牙道:“你的话太多了,既然看完了,那还不快走?”
“莫不是你在等我起来把你痛揍一顿才甘心么?”
呀!当真是吓死人,云归处内心不住地偷笑,这人分明中了暗器有伤在身亟需救助,却还是牙尖嘴利的,宁肯痛着也不服个软,真真是难亲近极了。
云归处慢悠悠的:“那还是算了,我可不像姜小公子这样能耐,就连受了这样重的伤还能面不改色地唬人,换做我的话,只怕早就要捂着肚子在地上痛得打滚了。”
“但我还是奉劝一句,小公子的伤暂时虽不致命,可若是就此放任的话……”
“只怕不死也要残。”
试霜刃扭头道:“要你管!”
云归处沉默片刻,而后蹲了下来。
他在试霜刃疑惑的注视下伸出了手,毫不留情地按了一下试霜刃的腰腹——
鲜血从他破开的伤口处涌了出来,透过夏日薄薄的衣物洇到了云归处的手上。
一片温热。
看来确实伤得不轻。
试霜刃却是脸色一白,身体也因疼痛而止不住地颤抖,甚至眼眶里都有些许水光在打转。
“王……王八蛋!你干什么……把手放开!”
试霜刃瞪着他,哆哆嗦嗦地喊。
云归处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看小公子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我还以为这暗器造成的伤口无伤大雅呢。”
“没想到还是挺痛的嘛。”
试霜刃气得简直想跳起来给这人一巴掌,但他连破口大骂都已觉得费劲,遑论站起身来?
“别动。”云归处却忽然沉了神色,将蠢蠢欲动的试霜刃摁在了墙上。
说罢,他不留余地地抽走了试霜刃的腰带,一把把他的上衣掀了起来。
感受到腰腹间传来的凉意,试霜刃不由得急促道:“你做……”
“呃唔!”
话语戛然而止。
或许是他的动作太过粗鲁,衣物不小心摩擦到了腹部的伤口,让试霜刃忍不住痛叫出声。
“你轻点!难道你给自己检查伤口也是这幅巴不得人死的样子么?”
试霜刃脸色难看地抓着云归处的手腕,连指尖都在难以抑制地颤抖。
云归处哑然失笑:“现在就觉得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