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些时间的悄然观察,姜书梨自认为对宋凝霜有些了解的。
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
小院不大,能一目了然,姜书梨看了几眼,便不再作停留,欲提步出门,不曾想院门被人从外推开,只见来者身如玉树,目秀眉清,却是蓦地停驻在门口,直愣愣看着自己。顷刻间,四目相对,时间似乎静止一般,就连脑海中的思绪都凝固不流,叫姜书梨心生无措,不知所何,而来人正是浣洗归来的宋凝霜。
岂止她茫然不知所措,于宋凝霜来说,亦是如此。当她看见姜书梨的那一瞬间,愣住了,看着眼前之人容貌娇美,朱唇粉面,俏丽若三春之桃,凤眉明眸好似画中走出的仙子。也只是片刻,宋凝霜顿然回过神来,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满腹狐疑:“你是何人,怎得在我院子里?”
那人清亮雅悦之声传来,姜书梨回醒,略带心慌,可毕竟是修为几百年的梨花妖,沉稳的性子迫使自己镇定自若,心中亦急速思索着该如何回答方才合理。
突然出现在她人家中,说走错了?不行!倘若解释自己不是贼人,她会信嘛……
脑海中虽早已百转千回,于此刻也不过霎那间。姜书梨神色歉然,少见的诚恳姿态,脸上尽量保持着笑意,朱唇轻启:“这位郎君,我并非有意贸然闯入,今日我于河岸上游玩放飞纸鸢,但因我操纵不当,致使线轴崩断,纸鸢似误入郎君屋舍这边,我在门前扣门奈何一直无人回应,轻推发现并未上锁,再三犹豫下不得不推门而入,可依然未寻到它,我本欲离开,恰好此时你就回来了,冒昧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礼数有了,姿态已然放低,话说的再合情合理不过,就看这人如何了。毕竟她对自己是有救命之情,谈不上结草衔环,心存感激是必然有的,虽说对方不甚知晓。
宋凝霜听得此番解释,仍存有疑虑:“你所说的河岸边,可是附近的清河?”
姜书梨本就随口胡诌,乱说一通的,哪里晓得清河在哪儿。但照她所说的附近,想必定然没错。
她神情泰然,点头应道:“是。”
本以为这事就此‘定论’,没想到又听对方说道:“可是,我上午便在那处,未曾见有纸鸢在半空上旋飞。”
原本有些笑意的脸一滞,不知作何表情。姜书梨恍然发现,这人并非自己想象中那般好糊弄。
凡人心机不逊于妖族……
姜书梨垂眸,看见她手中端着浣洗好的衣物,又看向宋凝霜,同她耐心解释道:“我线轴拉得高,纸鸢于半空中便显得小了,或许你只顾埋头浣洗,未曾仔细留意罢了。”
宋凝霜摇了摇头:“不会,河岸两边视野开阔,若真有人耍玩,我该是能见到的。”
闻言,姜书梨微微沉了沉脸,好歹自己也是几百年修炼成形的梨花妖,竟被一个凡人如此在这‘咄咄逼人’,实是气人。
她忍不住开口,语气稍显不悦:“怎么,你不信我,认为我在撒谎?”
虽然自己确实在骗她。
宋凝霜一怔,解释道:“娘子莫要生气,我只是阐述事实。况且……信不信尚且不论,我与你应是第一次见,而你擅自闯入亦是事实。”
“你!”原是柔媚的双眸此刻透出些愠意灼灼,使得宋凝霜生出一些迟疑来。
“这么说来,你已认定我是贼人?”
“……”
宋凝霜不知作何解释,事实上她是闪过这种念头,但毕竟并无实证,亦不好断定,若因此真误会了对方,便是与人难堪了。
“常言道,捉贼拿脏,捉贼可是以赃物做凭证才是。你瞧我,身上可有你的东西?”姜书梨一步步走过去,倾身靠近宋凝霜,打量着她的脸,表情玩味,语调暧昧道:“莫非小……郎君想要亲自动手搜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