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还好只是路过的!
这下总算没事了。
郭崇和韩牧远呼出一口气。
太过紧张,又要压下粗重的喘息,两人的胸口都憋得很难受。
各自平复呼吸后,世界一下子静了下来。
就像暴雨过后安静的荷塘,漂浮残枝败叶一片惨烈的同时、又泛着轻悄的涟漪。
韩牧远头发蓬乱,墨绿色外套上沾满了各种污渍,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汗水淌过,濡湿了几处伤口,血虬曲而下。
他惨烈。
而郭崇呢,内心激荡不休。担心、刺激、疑虑、恼火、释然,各种情绪混在一起,不是个滋味。
他看着韩牧远遍布伤口的脸、和脱力发抖的手,整个人在对方噙着笑意的目光里无所适从。
别开了视线,郭崇眉头拧得如同他纠结的心情。
滚到喉头的关心几度翻涌,最后还是声音平平板板道:
“这位无知的社会公知,劝你别趴在地上,否则伤口感染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韩牧远余光一直都有郭崇,看着他垂下眼睫,一副温顺,韩牧远笑意更甚。
闻言,原本枕趴着手臂的他微微抬身,然后像条突袭的蛇一样,在郭崇耳边十分轻佻道:
“那趴在你身上。”
湿热的气息打来,耳尖像猝然过了电流,郭崇浑身一颤。
对于意料之中的耍贱,他强忍住踹韩牧远的冲动、翻身欲出,却被对方有力的胳膊拉住。
韩牧远一本正经解释道:
“再等一会儿,也许人还没走远。”
郭崇压着嗓子道:“直接走出去解释就好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郭崇默了。
他何尝不知道,一来那群人可能还在守株待兔,二来出去被主人家撞见,容易引起误会。
只是床底很脏,都弄得他浑身发痒,韩牧远这伤口万一真感染了呢。
而且……在这种暗狭的床底,和韩牧远挨得太近,浑身有点别扭。
郭崇还是重新躺下,他抬手,抽了床上垂下来的一件干净衣服,兜头丢给韩牧远。
滴答,滴答。
房间里的时钟走得轻快,扑扑的窗帘摇曳声中,外面忽然响起一个大婶的喝骂。
估计是准备做黄豆焖猪蹄的那户人家,此时显得有点喜感。
郭崇捂着鼻子、看着窗外风吹得飘摇不定的叶子,兀自平复情绪。
韩牧远被大婶的骂骂咧咧逗乐了,撅着笑将衣服垫到胳膊下,心情无比得好。
刚才郭崇不算矫健但坚定的一跃,让韩牧远想到了什么,他轻声打趣道:
“郭总真不亏能让千万少女着迷,运动神经也挺好啊,能文能武。”
闻言,郭崇眉毛一挑。
搞笑,爷是谁。
当年在周浦,我少年意气,一副滑板作怒马杀出重围,何止能文能武,简直英姿飒爽好嘛!
这个念头一冒上来郭崇就有点讶异:自己怎么这么幼齿?
但他转念想,可能是和当年被追逐的情景太相似,才激发了自己的少年心性。
郭崇心里小意开心,但嘴上还是冷哼一声。
“托你的福,我成了个实战型的AI。”
韩牧远还是没个正形,他朝郭崇眨了眨眼睛,笑道:“不用谢我。”
还来劲儿了是吧!郭崇想笑,转头对上韩牧远青肿的脸,心脏颤栗。
这会儿平静下来,他想到这事才后怕。
这群人有组织有纪律,下手狠又留了分寸,俨然是事先就谋划好的黑/道,直接是针对他们来的。
郭崇满腹疑窦,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得罪谁了?还是糟糕的风评真让他人见人不爽?
可是,郭崇更想不通韩牧远又有什么?无意间撩到了哪位大佬的马子?
满脑子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郭崇瞥了眼韩牧远,郁闷道:
“你可真行?爬墙砸窗钻床底得心应手就罢了,你还能惹上湘安黑/道?”
这话说的,韩牧远惊了。
“啊,我以为是冲你来的?”
按照韩牧远的说法,他当时刚点完早饭,一回身看到了郭崇、和一个砸向郭崇的南瓜,然后这群人就杀气腾腾冲了过来。
郭崇一听,声音都拔高了。
“冲我?我一个良民,可不是你。”
说话直巴无遮拦,又花心浪荡爱撩搔。郭崇心中吐槽到,不过他也觉得和韩牧远没关系。
那这事就邪门了。
韩牧远也不觉得自己惹过什么事,他想了想,明白了。
“该不会是暴乱分子,看我们是外地的,所以动的手。但我来湘安2天了,一直也没事。”,韩牧远不确定道。
这,不太可能吧。郭崇想到之前娜娜说的话,还是觉得邪门,这明显就是针对他和韩牧远的!
毫无头绪,郭崇整个人郁闷得要死。
“我也来3天了,而且我运气一向好得冲天,好嘛!”
郭崇就是这样,太过认真,任何事都喜欢琢磨透。而韩牧远呢,嘴角撅笑,浑不在意。
他觉得反正安全了,至于“为什么被打?”、“还有没有危险?”这些,昨日种种昨日死,明日愁来明日忧。
当下,还是逗郭崇比较重要。
“看来我们真是有命中深种的缘分,一见面就像天雷勾动地火,注定闹出‘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动静。”
这混蛋,能不能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