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缺了那片鳞的地方,鲜红鲜红的,就好像他手腕上的伤口。
愈合后就长成那样,但是就是看起来下一秒就会流出血来
他不是受到攻击会自动覆盖鳞片吗?
谁这样伤他。
还是说,这根本是他自己拔的。
逆鳞,是龙身上最硬的鳞片。
若是缺了逆鳞,便有了软肋。
这个位置,是逆鳞。
关于龙的逆鳞传说千万种,他是哪一种,他怎么丢了逆鳞?
程韶早就想过,那么多人说殷潼没有以前强了,力量衰弱了,殷潼自己也承认得很坦然,他是丢了什么吧。
但是真的看到那层没有覆盖鳞甲,鲜红柔软仿佛没有覆盖皮肤的那层皮时,她依然感觉心疼。
心脏木木的疼。
从心脏泵出的血仿佛混入了什么尖刺,刺得她四肢百骸都疼。
程韶轻哼一声,醒了过来。
房间里还是黑暗的。
她还是觉得疼。
倒不是胸口疼,胸口现在一点都不疼。
程韶努力感受着。
是肌肉酸痛。
程韶:……
糟糕,是太久没有运动,昨天爬了一夜的山,今天睡醒一觉肌肉拉伤了。
重眀鸟也累了,年纪小就爱睡觉,还在呼呼大睡。
程韶开门出去,听到殷潼在厨房里。
殷潼在用平底锅煎蛋饼,闻起来好香。
厨房外面对着的也是一片浓厚似海的云雾。
“快好了,”殷潼回头跟她说道,“你先去坐好。”
程韶靠到灶台边:“你一直没有睡?”
殷潼:“嗯,睡了一会儿。”
他盘客厅地板上睡的。
这地板打磨得亮晶晶的,一整块特别完整没有地缝,他一进门就看上了。
但是不雅,不能被她知道。
程韶看看外面跟擦过似的干净的地板,又看看沙发,那沙发上放着一床被子,他应该是在沙发上睡的,但是那沙发硬,他应该是没有睡好。
程韶小声说了句:“同床共枕又没关系。”
殷潼:“我不睡床没关系的。”
几番邀请推脱。
他越是拒绝,越是没什么表情,程韶就越是想撩拨得他有表情:“今晚圆房,睡不睡?”
但是程韶讲完就后悔了。
怎么又讲没羞没臊的话了。
这样口无遮拦,还是仗着殷潼宠她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也变成了需要在熟悉的环境,被熟悉的味道包裹才能安心的人。
好在殷潼还在关心她的胃,把那炸蛋卷从锅里拿到盘子上,笑道:“今天还有事,先把你肚子喂饱再说。”
话都说到这离谱的份上了,程韶端过盘子去桌上吃。
但是那煎蛋饼入口却是很咸,好像放多了盐。
殷潼端着另一个盘子出来,看到程韶的表情:“怎么了。”
奇怪,殷潼做菜从来没有做咸过。
殷潼:“是咸了吗。”
他用筷子掐了一点,尝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
程韶:“没关系,只咸了一点点,好吃的,我之后多喝点水就好了。”
殷潼说道:“不,咸了很多,你别吃了,这份放着我吃。”
程韶一直说没事,但是殷潼坚持一定要再做一份。
再做的这一份非常淡,就好像没放盐一样。
程韶也没跟他说,怕他再谋杀三个鸡蛋。
只是一直借口殷潼碗里的更好吃,用他那份咸的,配自己这份淡的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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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翼鸟,只有单侧有翼,只有与伴侣在一起时,才能一起扇动翅膀迎风翱翔。
他们鸟类认为,夫妻之间,应当互相扶持,相濡以沫。
所以新婚的夫妻在定契后,都会在比翼照岁宴上领到两枚变形丹,变成比翼鸟上天翱翔。
他们到了那个传说中的酒会。
栖云鹊都的别处都是森林覆盖,唯独这处要办宴会的高崖,一棵树都没有。
突兀得像莲叶上的一颗水珠。
山峦像是被玉石雕成的,连绵的山峰间建着连桥。
此处宴会,对面是另一处更高的山崖。
传说一起飞过对面山崖顶上岁月照岩的爱侣,以后的婚姻生活会幸福美满。
他们走在山峰之间的连桥,云像是水一般有起伏波澜,里面有游鱼的影子。
“你们神木夜都在天空里放灯,”阿喜跟她介绍,“我们栖云鹊都,在云海里养鱼。”
神木夜都一样,登记在此处的鸟雀,会在玉山云池里拥有一条自己的鱼。
云池的周围的森林里,不时有鸟雀飞起,在空中追逐打闹,宴会的主峰已经热闹了。
大概是地面太白,天光太白,程韶沉迷在美景里忘了看脚下,她不小心被一步台阶绊了一下。
手握住旁边的白玉栏杆,程韶忽然在脚下看到了血迹。
再抬头,她看到血红色的天空,鸟雀在空中凄厉鸣叫,像失事的飞机一样坠落。
她想起飞机被劫持的那一晚。
有血雨落在她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