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剧情好像在按照八百倍速发展,进了这宅子,李拥熊已经病得下不了床了,一张口就呕血。
他下不了床,几人端着碗在李拥熊的病床前吃饭,气氛有点凝重,特别是程韶。
程韶早上说“也就这几天了”是个玩笑,现在却仿佛一语成谶。
程韶看李拥熊一边咳一边还在啃卤鸡腿,劝道:“……哥,你病成这样是不是不该吃荤腥了。”
李拥熊:“咳咳……生病了……不吃肉……怎么好?”
白倾珠:“对啊对啊,我从小一生病就吃烤鸡,吃到好为止。”
鹦鹉站在茶几上喝汤,间歇还抬头学了两声:“对啊对啊。”
还对啊对啊,这鸟知道狐狸最爱吃什么吗。
小橙子还未觉察危险,白倾珠已经伸手把鹦鹉身后,一把捏起还在手里搓搓:“嗯~香香小鸡~”
鹦鹉双脚乱踢,张开嘴就要厉声尖叫,却被殷潼捏住了嘴,只发出一声“咕”。
白倾珠笑容扭曲,仿佛已经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小鸡小鸡乖一点,被外面的人听到,我就一口把你塞到嘴里。”
程韶:…………
她还是把鹦鹉拿了回来。
毕竟它还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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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程韶跟殷潼出门再去一趟学堂。
夏日的午后总会人少一些。
程韶害怕妆花了,从旁边窗户上照了照。
但那妆很服帖,明明眉眼五官都是原来的,但就是看起来跟通缉令上不像了。
他们逆着行人走在马路上,车水马龙里好几次跟自己的通缉令擦肩而过,但是没人注意他们。
但是等他们越来越靠近学堂,气氛却越来越不对。
就算要睡午觉,怎么会家家户户都紧闭窗户。
外面连只睡觉的狗,偷溜出来的小孩都没有。
学堂周围的闹市区,今天下午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到学堂门口,那卖炸糕的小贩还在草里找自己被倒掉的炸糕。
早上他摊子上有很多瓶瓶罐罐都被砸了,现在他又回来了,旁边放着一辆三轮,在一点点地从草地里捡起自己的家当,还很珍惜地用布把被扔掉的东西擦干净。
程韶:……张辟易这样的妖灵,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远远看到他们,张辟易喊道:“别进去啦,早上巡捕房来一趟,抓了不少学生,连先生都一起抓走了,现在识相的都躲起来了。”
程韶:“为什么要抓他们?”
“找那个杀人犯没找到呗,”张辟易整理着自己被砸掉的摊子,怨气颇大,“说实话那杀人犯逃有什么用,通缉令都贴满大街了,真是的,一点责任心都没有,自己跑了,连累自己的同学和师长被抓,还害我无辜摊子被砸……”
他说着说着,忽然回过头:“不会是你们吧!”
程韶还需要他去破阵坛,连忙坐实他的猜想:“老板,您说谁。”
张辟易原本浑浊的眼瞬间就清明了,激动得鼻孔微张,看看程韶又看看殷潼,好像一头看到红布的牛。
“终于见到我偶像了!”
程韶:“偶像?”
张辟易绕着殷潼走了两圈:“对啊,我偶像。”
他可能是上午被打了,现在一瘸一拐的,绕了两圈又站到殷潼边上,昂首挺胸。
“你看看我们现在是不是长得有点像,这就是偶像!”
程韶:……
不过也有好处。
程韶接下去再跟张辟易说任何事,张辟易都点头哈腰,没点老板的样子,全都答应得非常爽快。
就差把“非常乐意为十局效劳”贴脑门上了。
张辟易好解决,但班长比较麻烦,被巡捕房抓走了。
“她叫阿秋,”张辟易补充道,“我听她朋友这么喊她,你们上巡捕房找她,叫不出名字容易露馅。”
要么是当老板的人呢,心思真细。
程韶叫张辟易半夜到市中心歌舞厅待命。
张辟易满口答应,末了扭扭捏捏问道:“我偶像今天怎么不说话?”
程韶:他哑了。
但是程韶还是给殷潼留了点面子:“别管他,他就是不爱说话。”
张辟易一脸高深莫测地点头认同:“嗯嗯嗯,了解,早就听说我偶像很高冷!见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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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韶把当时辛黎兰给她包在最上面的那包药煎了。
她当时拆开那个药包就认出来,是蒙汗药的配方。
制好茶,晚饭后,白倾珠假扮是班长的妈妈去巡捕房里送茶点。
白倾珠原本不能接受自己的样子,现在看到大家都是那副惨样,倒是突然能接受自己的衰老了,还很乐在其中。
“我就阿秋这一个女儿啊,”巡捕房里那个抹着眼泪白发苍苍的女人哭得十分凄楚,“各位官爷喝两口茶,让我这个做母亲的进去看一眼可以吗?”
那茶点程韶买得不错,夏夜本也容易渴。
那几个巡捕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是茶和点心还是吃了。
片刻钟后,那几个巡捕就倒了。
白倾珠连忙招收招呼外面的殷潼和程韶一起进去。
几个人一顿搜查,就把钥匙找到了。
今天在后面守着的狱警倒是也不多,他们撂倒了几个,就到了临时关押的监牢。
但是到铁栏栅外,却只看到了教书先生和躺在地上的班长。
殷潼在试钥匙,程韶不太明白班长为什么躺在地上:“她……”
先生叹了口气:“那帮巡捕根本不是为了查案来的,是上面来了个大人物,需要女学生陪酒……阿秋……阿秋她……”
“那别的学生呢?”
“都去了,起先都不从,但阿秋是班长,”先生指着胸口,“巡捕就从这里打了一枪。”
怨憎会苦。
遇人不淑,生不逢时。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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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去了破阵坛,已是深夜,别处都静了,只有歌舞厅前仍旧笙歌不断。
那些沉迷酒色的客人并不会关心周围在发生什么。
连他们一路扛着尸体过来,也只是眼神迷离地看了一眼,就搂着怀里的人走开了。
就好像在这个夜晚的世界里,一群人带着个像是死掉的女人路过,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张辟易也已经到了,他们把阿秋还有余温的尸体放在“怨憎会”位,而张辟易站在“五阴盛”。
李拥熊已经病得下不了床了,但他还是在鹦鹉的鼓励下拄着拐杖到了破阵坛。
程韶去叫来了“治序堂”柜台后面的辛黎兰。
白倾珠也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人生八苦齐了,各归其位。
但是片刻之后,那破阵坛,却没有一点动静。
程韶又调整了几次大家的位置,然后不得不承认。
这场戏,仍旧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