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猛兽馆,李拥熊那么大块头身上爬满了小孩,还有小豆丁伸抓去捏他长在蓬乱的头发上半圆形的老虎耳朵。
他看起来挺喜欢小孩的,一边被揪着耳朵,一边还小心地提醒抱在腿上的孩子们别不小心摔倒了。
虽然看到了程韶,但是有心无力。
“殷潼啊,殷潼一般不参加,他每次都在外面的小饭馆里喝酒,”李拥熊说道,“不过今年好像参加,你去找找他在哪个馆吧。”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用手护着在他身上爬上爬下的小孩们:“小祖宗诶,差点掉下去,你掉下去了你的老师阿姨要打死我呢。”
说是讲解员,但是李拥熊好像只顾着跟孩子玩,完全没有要讲解的打算。
旁边那匹雪豹显然不喜欢被当成孩爬架,长长的蓬松的大尾巴甩甩,躲得远远的,时不时还抖抖耳朵。
程韶小时候来春游,也是见过这种长着耳朵和尾巴的讲解员的。
不过那时候她天真地以为,是工作人员戴的假耳朵和假尾巴。
高冷的雪豹女士调整了一下腰上毫无用武之地的讲解喇叭,巨大的脚掌往旁边那个馆指了指:“白倾珠在小型食肉动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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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上蹿下跳活泛得很的白倾珠,今天倒是很安静,就坐在旁边的石墩子上吃东西。
跟李拥熊积极服务的态度不同,她明显在消极怠工。
扎着个简单的马尾辫,穿得也很运动风,甚至连耳朵和尾巴都没有露出来,就像个普通的游客。
仿佛当完志愿者收工,还立马要去跑个八百米。
可能是动物园里太吵了,程韶走到她身后她都没有发现,她还在啃手里的玉米。
程韶拍了拍她的肩膀,白倾珠这才回头。
“呀,你怎么来了?”
程韶在她旁边坐下:“我本来今天也想来动物园,听说你们要团建,没想到就是来动物园当义工。”
白倾珠神秘兮兮:“这个活动本来也是十局的团建活动,可以赢积分的团建,就在义工结束后。”
程韶:“是做什么的?”
“就是斗法比赛,”白倾珠又啃了两口玉米,把剩下的芯丢进了垃圾桶:“走走走,我们找辛黎兰麻烦去。”
程韶:“你不用讲解了吗。”
白倾珠:“不用管,把工作分给需要的人,我们这个馆员工多,不差我一个。”
一边离开还一边抱怨:“真是的,还规定不准在园区里吃烤鸡,怕馋坏动物们和小朋友,我中午光吃点玉米下午还怎么参加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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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带温室馆居然是程韶这一路走来,唯一一个在正常组织小豆丁们参观的展馆。
辛黎兰今天穿得绿油油的,腰上别着跟导游似的讲解喇叭,面无表情地拿着那个话筒,在介绍着石子路边玻璃展示仓里的兰花和植物。
她眼睛只是往外一瞟,又一点感情都不带地重新看回她面前的植物,有一种被强迫上班的微微死感。
她可能已经是这个馆里最吃得开的了。
跟她一起来的含羞草妹妹和猪笼草妹妹,还有几株别的植物,全都已经变成了玻璃展柜里的展品,只偶尔露出一只眼睛看看外面的情况了。
程韶:“你打算怎么找辛黎兰的麻烦?”
白倾珠隔着玻璃欣赏了一会儿:“算了,不找她麻烦了,我要是找她麻烦,她没准顺势就撂挑子不干了,到时候还得赖到我头上。”
“我们找殷潼麻烦去。”白倾珠话锋一转,选定了下一个受害者。
程韶拖住她:“你知道他在哪个馆?”
白倾珠:“肯定在爬行动物馆咯,跟蛇啊,鳄鱼啊那些冷血动物挤在一起。”
她看了一眼程韶,挑眉:“你怕不怕,那种长鳞片的动物,湿冷湿冷的,冷不丁往你脖子里一钻……”
手差点钻到程韶脖子里。
程韶缩着脖子把她的手打开了。
白倾珠眯起狐狸眼啧了两声:“你这可怎么办。”
程韶没管她,抖开入园的时候拿的园区地图,结果发现热带温室馆跟爬行动物馆正好在园区的斜对角。
因为这是动物园,所以植物的展览馆少,而且都比较靠近山那一侧。
“那么远。”程韶比划了一下距离。
白倾珠把她的地图卷起来:“你都陪我来植物园了,我陪你去爬行动物馆又怎么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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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倾珠果然好像只对吃的和积分感兴趣。
一路上路过的每个烤肠机她都得从里面买三根,问过程韶不要以后,再一口一个地吞掉。
“我母上要是知道我在外面吃都吃不饱,哼哼,”白倾珠捏着烤肠的签子,好像捏着什么武器,冷笑一声,“估计立刻叫我回家去,什么破工作,不如回家。”
江渝市动物园里有不少都是妖灵,可能是这次面向小学生的野生动物教育活动算是个大活动,所以有不少动物都挺积极的,轮番表演节目。
甚至路过鸟类馆的时候,还有一群粉色的火烈鸟在浅滩上跳舞。
不少鸟雀在跳来跳去地唱歌,孔雀都开屏了好几只。
特别热闹。
程韶路过的时候看了好几眼,对着浅滩边上那条因为太远而模糊了的人影辨认了半天:“那个是不是殷潼?”
“不是啊,那是郑酒歌……还有……”白倾珠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因为距离太远实在看不清,所以放弃了,“你咋回事,看谁都像他。”
程韶又确认了一下,觉得没有认错:“……我要进去看看。”
白倾珠:“不去爬行动物馆了?”
程韶:“先看鸟类馆。”
走到火烈鸟浅滩,程韶的脚步顿了顿。
那个肩上停着一只橘黄色小鸡的,正是殷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