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溪陌轻轻握住了季风夏的手。他闭着眼睛,眼睫微动,轻轻笑着说了一句:“别动,痒。”
季风夏听到这句话,真的不敢再动了,他的手还被江溪陌抓在手里。对方没用力,只是触碰般地抓着他,他却不想抽开。
这样的早晨太安宁静谧了,季风夏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当季风夏再次张开眼,江溪陌已经不在身边了。他要换的衣服放在床头柜上,轮椅紧靠在床的墙边。
他穿好衣服,凭借自己多年独居经验,缓慢又小心地坐上了轮椅。
房间的门没锁,门外不远处有人在说话,他偷偷开了一条门缝看了出去。
过了几秒,他又把头缩了回来。
他似乎不太能理解自己看到的。
不确定,再看看。
他伸着头,把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江溪陌站在走廊的拐角,正神色恭敬地和站在对面的人说话,时不时露出一个抱歉似的笑容。
那个人侧着身,笑起来痞痞的,季风夏一眼便认出了那是谁。
他的队友,流连。
可是在季风夏的印象里,月上尘和流连并没有什么交集,甚至因为时间对不上,连YY都没有一起挂过。
说话间,江溪陌转头看了过来。
季风夏做贼心虚,瞬间缩回了身子,转动轮椅想退开,一时忘了自己正处在客房狭窄的玄关。
他“砰”地一声,撞在了门边的柜子上。
下一秒江溪陌推开门,把偷看的季风夏抓了个正着。
季风夏心疼着轮椅,再往江溪陌身后看去,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了。
“你认识流连?”季风夏想了想,还是问道。
“嗯。”江溪陌应了声,对此并没有遮遮掩掩。
他把季风夏推到浴室的洗漱台前,简单回答着:“很早以前就认识。”
季风夏觉得自己认识流连已经够早了:“你的很早又是多早?”
江溪陌听着这个问题觉得好笑。他有条不紊地帮季风夏打理头发和衣服:“你关心这个做什么?不如想想一会儿午饭吃什么。”
季风夏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要十一点了。
“下午一点半,第一场比赛是我。”江溪陌说,“赛事组要求选手尽快到场,接下来的时间,我没法照顾你了。”
季风夏看了一眼送到他手里挤好牙膏的牙刷,兑成温热的漱口水,心里想着:这哪是“照顾”?已经可以算是“伺候”了。
江溪陌料理好季风夏的一切,为他戴上鸭舌帽,才推着他走出了房门。
走廊尽头,秦怀意和沈霜梨已经在等他了。
江溪陌和季风夏笑着道别,乘上了电梯,赶往赛场。
秦怀意刚才站在一边不言不语的,江溪陌一走,他马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在季风夏身上。
“阿雪!!你昨晚没事吧?”秦怀意欲言又止,“有没有保护好自己?!安全措施不能忘啊!!”
季风夏:“?”
什么有的没的。
沈霜梨又是一声“哇哦”,两眼放光地准备接收八卦。
“对不起,阿雪,我怎么也没想到会这样……”秦怀意化悲愤为义愤填膺,“没想到这杀千刀的月上尘居然真的来者不拒!你是男的他居然也……唉!还是怪我!”
季风夏:“……”
“你才是没事儿吧?”季风夏无语,“你这个症状持续多久了?要不去看看医生怎么说?”
在季风夏看傻子般的眼神里,秦怀意痛心疾首。
沈霜梨在一边肚子都笑痛了。
今年的比赛现场热闹非凡,季风夏中午十二点半就到了电竞馆,竟然已经有小半的观众入了座,在等待比赛开场了。
季风夏他们刚进门,还在搜寻各自的座位号,选手休息区有人注意到他们,站起身走了过来。
江溪陌身形高挑,穿着比赛统一的黑色T恤,背后印着“侠客梦”三个大字,看上去煞有其事。
他跨越过重重座椅与台阶,走到季风夏面前,背对着他半蹲下来,把挺括的背留给他,简单说了两个字:“上来。”
人群从大门熙熙攘攘地涌入,江溪陌背着季风夏,步履坚定地走着。
他在看台最中央的位置站定,把季风夏放了下来。云深和流连已经在旁边落座了,身后推着空轮椅的秦怀意和沈霜梨也跟了上来。
江溪陌一边把季风夏在场馆的椅子上安顿好,一边解释着:“这是我们队包的六连坐,现在我们有选手休息区,这几个座位空着也是空着。”
他指了指台上,这个位置刚刚好,可以将舞台和大屏幕尽收眼底。而且季风夏他们几个人是分开买的票,座位本来就东一个西一个,这下正好可以凑在一起看比赛。
舞台的左侧有一片选手休息区,江溪陌指给季风夏看:“我就在那里。”
季风夏看过去,有个扎着利落高马尾的女生站起来对他挥了挥手。
那是流云若风。
季风夏也笑着对她挥了挥手,用口型对她说一声“加油”。
“好了,那我先过去了。”江溪陌站起身,在他的呼吸路过季风夏耳畔的时候,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补上了一句,“如果想我,随时可以找我。”
“谁……”
谁会想你。
但他的脸颊突然升高的温度,让话头又噎了回去。
时间过得很快,开幕的歌舞过后,随着解说机械式地感谢了一通赞助商之后,灯光打向了舞台后方的电竞区。
红方区域坐着山河归梦,蓝方区域则是星垂。
大屏幕的BP界面亮起。
第一局比赛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