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便是丞相蔺无忧。大衡第一的聪明人,却唯独在李辞澜的事上栽了跟头,事后他反思自己是太过自负,从不曾将李辞年与李琉风这等无足轻重的女子考虑其中,而今正视之后才发觉李辞年深藏不露,看起来人畜无害,仪态万方,实际上城府不输他这个半老的老头子,再加上一个善于推波助澜,肯为她做事的李琉风,二者珠联璧合,堪称所向无敌。他心内大胆推测,衡国要变天了,或许我朝第一位女帝要出现了。他一时间竟不知是喜是悲,若是李辞年当政势必要强于李辞渊,可她毕竟是个女子,败于人心声望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为今之计便只有暗中示好,他倒是期盼着李辞年能上位,女帝当朝他也好做个盛世贤臣。
可如今李辞年却还没做好称帝的准备,她即便有势力却是名不正言不顺,只怕她还没坐到皇位上就被人赶了下去。
也不能再拖到李辞渊坐稳位置,那她就彻底无需肖想。
李辞年也愈发心急起来,好在李琉风与储修情意渐浓,如今南衙北衙禁军在手,只要京都大营内陈兴光得手,不如直接逼宫。
李琉风上朝时发觉李辞年小动作越发多起来,拿些虾米试探水的深浅,李琉风不禁紧张起来。
下朝后她走在李辞年旁边小声问“皇姐是否操之过急了些?”
李辞年道“此时你我时运在身,若是晚了错过时运便再无机会。”
李琉风这才惊觉李辞年就是个疯子。
“皇姐想赌一次?可皇姐要赌的不只自己的命,成千上万人的命只在皇姐一念之间!”
李辞年却笑了,这一刻李琉风才似乎看到真正的李辞年。
她道“你难不成真爱上了储修觉得他是你的归宿?你怕不是忘了方从草原上回来脑袋不在自己脖子上的滋味。我若成,必会给天下人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我若败,那便一起下地狱。”
太有良心的人造不了反,显然李辞年这个疯子不只没有良心,她已然连心都不在了。
十月二十二日,李辞渊宴请众臣,宴罢后李辞年带了碗参汤入宫,买通宫人不曾检查入册。
当晚,李辞渊暴毙。
御医来诊断道“陛下乃是中毒,所中之毒为北境断肠草。”
李辞年下令命人封锁宫门,北衙禁军与南衙禁军将大殿围的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休想逃出去。
李辞年搬了把椅子坐在高位,冷冷扫视着下面寂静的文武百官。
“陛下登基不久,待各位不薄,不知是谁要对他下毒手,是所为何事,又是如何将毒药带进宫来将毒药投放入陛下酒杯中的。断肠草毒发时效内据宫人记载陛下曾与五人靠近饮酒,也就是只有这五人有作案嫌疑,分别是,李戈,蔺无忧,司马策,以及端妃,贤妃二位贵妃。其余诸卿为见证,今夜定要将凶手在五人之中捉出,以慰陛下在天之灵。”
五人被推至人前,三位众臣从容不迫,二位贵妃初次与满朝文武齐聚一堂,有些瑟缩的依偎在一处。
见谁也不肯先开口,李辞年道“那不如从二位贵妃开始罢,毒杀陛下是爱恨情仇哪一种呢?”
贤妃是个老实人,本就胆子小,父亲是礼部尚书,到年纪送进宫被选中的,爱恨情仇哪一种都看着牵强。她啜泣道“当真不是臣妾所为,臣妾对陛下并无爱恨,入宫前整日在绣楼之上,更谈不上情仇了,再说这毒药臣妾到哪里弄这胡人的毒药呢……”
端妃也附和道“我二人居于深宫,哪里来的机会弄着断肠草,还望殿下明鉴。”
这时司马策跳出来道“贤妃的娘家是礼部尚书,一年出使北部十余次,自然有机会弄到。端妃的娘家是北大营中营都督,自也是有机会的。”
蔺无忧看不惯他这副只会欺负女人的做派,当即反驳道“胡人的奸细仍遍布京都,只要有心区区狼毒草有什么买不到的,以此欺负两个寡妇,司马大人此举不光彩罢。”
司马策鄙夷道“丞相倒是连胡人的奸细遍布都知晓,我们只道是断肠草,丞相却偏偏唤它狼毒草,这里最了解它的人恐怕当属丞相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