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艺有些担忧,可还是按照他的计划进行下去。如果想要和她成为朋友,这或许是最必要的一步。
余慬鹤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他们都分不清真假,等做完测试上交报告,接下来一切都由学生会处理和判断。
“总感觉不那么靠谱。”李念艺腹诽,手指无聊的扣弄着树皮。
许周轻撇她一眼,格外不满,对一个为叛徒说话的同类感到不满意,还是个...与那人为伍的异端。
她被横了一眼也不在乎。还不是因为他太能装,教室里相处的好好的,一分开就暴露本性。
他冷哼一声不再看她,观察操场上的动静。
“是她先当叛徒,我不介意送她一程。”话说到一半,他愣住。
“怎么了?”她问道。
他恍惚的回答,李念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个人来了...”许周压低自己的声音,眼睛就像是钉在她身上般牢固,再也没有移开,扣住树干的指尖泛白。
眼球中充满了血丝,像金鱼似的凸起。李念艺想他跟纪芸仇比较大。她只是怕,见到那人并不愤怒,只觉得可惜,她讲课还挺好的,如果是个正常老师就更好了。
李念艺:?
不对,纪芸怎么把她带走了。
她和许周躲在操场外的松树后,树干将两人遮挡,铁网内是不久前只有余慬鹤一人的空荡操场。
她一开始的确独自漫无目的的走着圈,周遭安静下去就好像进入另一个世界,说心中不慌是假的。
她从未经历过,退一万步讲,这一切都是假的她也会怕。以前玩游戏都会吓得失眠,更别提沉浸式的了。
跑道外围只有零零几盏路灯,散发出没有多明亮的冷白灯光,夜风吹起树叶发出簌簌声,诡异成画,皮肤上泛起一阵又一阵凉意。
假的嘛...都是假的,小世界的死亡不算真正的死亡。余慬鹤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
“小同学。”
她出声轻唤,像呢喃着缱绻,她本身嗓音就很轻柔,再放的缓些便更柔和,只是在当下的场景不适用,衬得更骇人了。
余慬鹤肩膀一颤,心在胸腔中狠狠漏下几拍子,那一刻大脑都是空荡的白板,已经无法感知到其他。恐惧在心中蔓延,她没有任何办法。
再也不要去灵异了,心里忍不住骂道。
跟在余慬鹤身后的动作稍有片刻停顿,纪芸轻嗯了声,熟悉的馥郁芳香令人感到安心。
她轻声地说:“吓到你了?”
她顺下心中的慌乱与恐惧,背后都快被冷汗浸湿,嘴上还是硬的,语调也是虚的,“开、开玩笑...没有。”
好吧,她不信。
将目光放回她身上,因为那声礼貌的问候而炸起来的毛发还未抚平,她叹气,迈开两步顺势牵住她的手。
后而立在身侧静静等待小同学的回应。
她的手掌很凉,手心湿润想必也是吓出的冷汗,一直都很怕吗。
纪芸知道她嘴硬惯爱闹些小别扭,只是将目光柔柔落在她身体上,手掌握紧了些。
余慬鹤挺着挺着,终于挺不住回握住她柔软纤细的手,两只手紧紧扒住她那只手臂,整个人倾靠依附着她前行,语气又弱了下去,脑袋低低将身子向她靠拢。
“谢谢...”
被迫加入校园,她的身体回到了高中时的状态,瘦弱的缩成一团,比她矮多了。
发间的花枝别在皮筋那处,她应该不会挽发,直接将花枝插进皮筋里。纪芸看她堪比毛绒玩偶手感的发顶,手痒痒的,心里也略微烦闷与躁动。
她垂下眸子,鸢尾花瓣已经开始从下而上地枯黄,不久也将凋落。她应送支保质期更长些的。
“好了好了,没事了,回宿舍吗?”她问道。
小同学哭哭猫猫头式点头,说哭泣也不至于,只是单纯的慌乱而已。天杀的她还没看到住宿生规则,谁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
她面带微笑,轻轻眯起眼睛像只懂得谋划的狐狸,被谋划的还在缓解情绪,根本不去留意脚下的陷阱,已经开始自愿落入她的圈套中。
“我的宿舍。”
“好好好...”只要别继续让她游荡。
“我以为他们会再警惕些,没料到会这么果断。我应该早些来的。”
余慬鹤颤抖着双手,死死握住交叠的那只手,安心的温热与气息缓慢传递着。忙不迭的摇着脑袋,暂时还未缓神。
忽视不了,可她并不在意身旁某人灼热的眼神。好奇怪,可是在操场上任人宰割更奇怪。
她道:“没关系没关系,所以我们现在能回家了吗?”尾音颤颤。
纪芸眼睫轻眨,慢慢握紧了她的手,久违地听到了某个词。
她说好。
另一边。
两人直挺挺的立在那,目光追逐直到她们的身影走出操场,拐进教师宿舍。又盯着早就没人的方向好一会儿,面面相觑哑口无言,想说的话被堵在咽喉。
“可能是她对那个人还有用处,所以就带走了。”李念艺犹豫着说道,目光闪躲显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许周深深叹气,阴影投射在他脸上,她看的没那么真切只有违和。
“也算在计划内,明天问问她吧。”纪芸不来计划才失败了。他没同她说过,他没那么信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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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周敲敲她的桌子,声音响亮,吸引起班级内几个活人的注意,最近几天他的表现处处怪异,今日比以往更甚。对余慬鹤的恶意丝毫不掩盖。
“昨晚怎么走了?”他拧着眉头,目光中是余慬鹤看不懂的情绪。悲哀参杂着疲倦,不安与躁动占了大头。
她抬起脑袋看看他,大脑还昏昏沉沉的就像是陷入梦里,隐隐看到人影。昨晚睡得太晚,睡眠不足,信息处理并不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