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追上了?”
芙蕖抖着唇,小脸雪白。
不,不会的,她和迟渊马上就要到桑山了,不会这么倒霉的。
在禁军准备再次动手时,一道颀长清瘦的身形从人群中走出,“都住手。”
轻飘飘的声音,打碎芙蕖最后一丝幻想。
连日奔波,姜元义的脸色同样难看,一身锦衣华服染了风尘,略显暗淡,他站定在不远处,目光如炬,嗓音里是芙蕖从未听过的冰冷肃杀。
“放开皇后,朕留你全尸。”
迟渊环着芙蕖的臂弯紧了紧,尽管局面不利,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笑意盎然,“什么皇后?我可不认识。”
他只知道,他怀里的是与他两情相悦的姑娘,是他要守护一生的公主,是他这辈子要娶的妻。
姜元义的视线掠过他揽着芙蕖的手,藏在宽大袖摆的下的拳头咯吱作响,“朕奉劝你一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迟渊毫不示弱,“也奉劝姜国的皇帝陛下,强扭的瓜不甜,不属于你的,你永远都得不到。”
“你找死!”
姜元义怒而拔剑,迟渊立刻做出应对姿态。
芙蕖下意识握住他的手腕,微微摇头,眼神里有祈求。
武力上固然是迟渊略胜一筹,可姜元义还带了这么多禁军,禁军不比苏州官府的人,那可是整个姜国除边军外的最强战力,一旦动手,迟渊没有半分胜算。
姜元义冷眼旁观,“皇后,你现在过来,私逃之事,朕可以不追究。”
芙蕖主动护在迟渊身前,讨价还价,“陛下,你先放他走。”
“不可能。”姜元义没有丝毫迟疑,“他是北辰余孽,还胆敢劫走朕的皇后,无论哪条罪名,都够他死一百遍一千遍!朕若轻飘飘地放过他,将来,岂不是人人都能犯上作乱?”
“陛下,我不能做你的皇后。”芙蕖还盼着姜元义能记着她们过去的情义,放迟渊一条生路,“除了嫁给你,旁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迟渊伸手拽她,“芙蕖,不必与他多说,你先走。”
“不行。”芙蕖同样紧握着他,“……迟渊哥哥,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迟渊心头一跳,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熟悉的画面再次上演。
“不要说了!”
迟渊极少在她面前表现得疾言厉色,但这一次他必须阻止芙蕖,他不想听下去,他把芙蕖往树丛里推,“你赶紧走。”
芙蕖被他推了个趔趄,犹豫过后,还是回头拉他,要和他共进退。
看着他们你来我往,姜元义紧绷僵硬的面庞抖动,发出自嘲的冷笑。
是他天真了,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着芙蕖是被迫的,不是自愿跟别人走的。
其实,只要芙蕖撒个谎,骗骗他,把所有的错推到别人身上,他都会选择相信,然后他会和从前一样,爱她,敬她。
可是,自欺欺人没用的。
无法改变芙蕖不爱他的事实,尽管那个男人曾经伤她至深,她还是宁愿选择那个人,也不愿做自己的皇后。
姜元义的笑声顿时令在场众人毛骨悚然,芙蕖缓缓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她有种直觉,姜元义变了,不再是她熟悉的,温柔有礼的太子哥哥。
“当真是郎情妾意啊。”
姜元义笑声戛然而止,迎上芙蕖因为惊恐瞪大的眼睛,他轻轻地问,“皇后,朕对你难道不够好吗?”
强烈的背叛感让姜元义的凤目渐渐赤红,“是朕给你的宠爱不够?还是地位不够?”
每说一句话,姜元义就朝前走一步,看向芙蕖的眼神,也如同面对最亲密的情人,“你想要的,不想要的,朕全都送到你面前。”
“你不喜欢的,厌恶你的,阻碍我们在一起的,朕也统统都杀了,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离开朕?”
“你不是答应过,要永远留在朕身边吗?”
他的语气越来越沉重,呼吸也越来越近。
“芙蕖,你为什么言而无信?”
“为什么!”
姜元义逼问出最后一句,猛地握紧长剑,手背上青筋暴起,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迟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