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太过依赖,芙蕖的唇一直没有离开过,好半晌,她才感觉自己的鼻子可以呼吸了,慌乱地与他分开。
芙蕖眼睫上还挂满了水珠,她勉强睁眼,只朦朦胧胧看到一个熟悉的轮廓,想到方才水里的事,颇有几分尴尬。
“没事了,别害怕。”迟渊声音柔柔地安抚她,把芙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抱紧我。”
听清他的声音,芙蕖乖乖抱住他的后脖颈,不一会儿,两人一同翻上小船,气喘吁吁。
芙蕖狼狈地跪坐在小船上,湿漉漉的衣衫紧贴着身体,成串的水珠顺着散落的额发滴落,一张小脸苍白,毫无血色。
迟渊只看了一眼,随后张望湖面,芙蕖落水时,谢家商船依旧在行驶,这会儿江面波澜不惊,已经见不到任何船只的踪影。
为防万一,迟渊还是将人抱进船篷里,有了遮挡,便有了安全感。
芙蕖慢慢从僵麻的状态中缓过来,见到迟渊,她已经不意外了,“谢谢你……”
她声音低低的,也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若今日没有迟渊,恐怕她真就要成为江中一缕亡魂了。
迟渊走到两侧,将船篷上的帷幔放下来,随后脱下湿透的衣裳,用竹竿挑起挂在外头,期间并不避讳芙蕖。
许是彼此曾经坦诚相待过,又或许,是迟渊正背对着她,芙蕖有恃无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后背,好在伤口大多都结痂脱落了,此次落水,对他影响不大。
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迟渊忽然转过头去,桃花眼中满含揶揄,“好看吗?”
芙蕖一愣,意识到自己被调戏了,苍白的小脸腾的涨红,“我什么都没看!”她慌忙挪动双腿,转了个方向坐好。
迟渊不脱衣裳还好,他一脱,芙蕖便觉得自己身上的湿衣黏糊糊的,又冷又难受,但她脸皮不如迟渊,做不到像迟渊那样说脱就脱。
芙蕖在心中暗骂迟渊不要脸,迟渊的手就探了过来,捉住她的外衫往下拽。
芙蕖骇然,捂着衣衫怒瞪着他,“干什么?”
“你衣裳湿了,不脱下来,穿在身上容易生病。”迟渊说得坦然,眸中不见半分邪色,“放心,今夜风大,衣裳晾一晚明日就能穿了。”
芙蕖起先还犹豫,随着一声喷嚏,她认了,用胳膊肘轻轻推开迟渊,“我、我自己来……”
脱下外衫,芙蕖已经脸热到不行,在迟渊灼热的目光下,她实在脱不下去,“你转过去,今夜都不准转过来。”
“好。”迟渊笑着答应,转了过去,又恢复了背对芙蕖的样子。
芙蕖一边慢吞吞地解衣裳,一边警惕着他,看他还算老实,才算放下心来。
迟渊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很难不浮想联翩,索性闭目调息,静心凝神。
过了一会儿,芙蕖身上只剩肚兜亵裤,她把湿透的衣衫叠在一起,食指戳了戳他的脊背,“我不太方便,你……帮我一下。”
柔嫩的触感从脊柱传来,迟渊难以控制的颤了颤,半晌,他悄悄吐出一口浊气,微微侧过身去,全程低头,不敢冒犯。
胡乱抓起芙蕖的湿衣,迟渊故技重施,很快衣衫晾好,他又小心翼翼地挪了回来,从角落里摸出一件披风。
“夜里凉,将就一下。”
芙蕖没客气,将宽大的披风裹在身上,长夜漫漫,总是要休息的,后面的事,只能等天亮船只寻到靠岸之地,再做打算。
有了披风,芙蕖总算感觉没那么冷了,她躺在硬邦邦的船篷里,将自己蜷成一团,昏昏欲睡时,突兀的喷嚏声惊醒了她。
芙蕖撑起上本身,回头看向迟渊,他竟真的一刻不曾回头,盘坐在角落里,脊背挺直,一动不动。
借着顶上悬挂的灯笼,男人后背虬结的肌肉纹理清晰,紧绷得好像随时出鞘的利剑,可再如何刚强,似乎只是表面。
他这般赤.裸着干坐一夜,铁打的筋骨也熬不住江上的冷风,更何况,他的伤刚好没几天。
芙蕖看了他许久,若此刻迟渊回头,定能看到她脸上反复变换的纠结神态。
终于还是感性占据了上风,尽管芙蕖清楚的知道,这样不合情,不合礼法,她依旧开了口,“要不,这披风分你一半?”
说完,芙蕖往他那边挪了挪,不比谢家商船宽敞华丽,这艘小船空间低矮狭窄。
迟渊以为自己幻听了,一开始没搭理她,等芙蕖重复第二遍时,他才神色莫名地转了过来,下巴几乎能碰到芙蕖精秀小巧的鼻尖。
烛火微弱,光线昏暗,迟渊一双墨眸亮得惊人。
“怎么分?”
再开口,他嗓音低哑,透着几分耐人寻味。
芙蕖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脸蛋,又开始燥热起来,“就……躺好,不准动,我分你一半盖着……”
越说越没底气,怕被迟渊看轻了去,她拔高声调,解释得振振有词,“我只是不想你得了风寒,还要拖累我照顾你。”
“哦……”
迟渊拉长尾音,不怀好意,“你,确定要这样?”
他挑了挑眉,看向披风滑落处,露出一小截白皙圆润的香肩。
这主意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