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明日的册封大典,帝后婚仪,必须如常举行,陛下……需要一位皇后,既然是芙蕖不要的,她傅子宁便接了,也算在群臣百姓面前保住了皇家的脸面。
这才是一国皇后该有的胸襟啊,没人比她更适合那个位置。
傅子宁对着镜子莞尔一笑。
翌日,永宁侯府门庭若市,前后三四条巷子被围观百姓挤得水泄不通,最后还是以李内侍为首,领着两队禁军开路,后面紧跟着足有数十名衣着鲜亮的宫婢,捧着无数奇珍前来接亲。
随着李内侍高唱“吉时到——”,新后便被嬷嬷们簇拥着,缓步走出大门,在百姓们的祝贺声中,仪态万千地上了凤辇。
与此同时,侯府不远处的阁楼上,一双璀璨幽邃的桃花眼,正愉悦地注视着凤辇离去的方向。
有人替嫁,大典如期举行,而他也准备好了即将送给姜元义的“新婚贺礼”,姜国很快便有一出大戏,他也能安安心心地带芙蕖回桑山了。
迟渊转过身,隔着一扇窗,正好能看见芙蕖怔愣出神的模样,一瞬间,他心情又变差了,阔步走到芙蕖面前,“怎么,看着别的女人嫁给你的元义哥哥,很伤心?”
芙蕖还是不说话,甚至一个眼神也不愿意施舍。
昨夜被迟渊劫走后,她就被安顿在这座阁楼上,已经换了新的裙衫,一身俏生生的天水碧色罗裙,配上那张白皙莹润的鹅蛋脸,面无表情,衬出几分不染世俗的清冷。
迟渊知道她还在生气,也不再用言语激她,过去就要牵芙蕖的手,被芙蕖打开了,“别碰我。”
冷战了一夜,芙蕖终于开口说话。
迟渊挑眉,“我这样,你不愿走,莫非,是要我和昨夜一样,抱你走?”
说完,也不给芙蕖机会,作势又要抱她,芙蕖当即跳起来走到门边,躲得远远的,裙摆拂过了男人的手心。
迟渊无奈,虚虚握了握拳,换做以往,他有大把的耐心哄着她,只是现在,以叶憬的身体状况,他不能耽误太久,既怕他们兄妹来不及见最后一面,会抱憾终身,又担心叶憬真的死了,芙蕖的毒就没人可解了。
事关芙蕖的性命,他捏了捏眉心,语气沉重,“乖,就听话一次,就回去见殿下一面,往后,你若仍要离去,我不拦你。”
只要,芙蕖别嫁给姜元义就成,这是他与叶憬最后的底线。
见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芙蕖抿了抿唇,狐疑道,“当真?”
果然,她还是想走。
迟渊忍下心口的酸涩,嗯了一声,看起来,比昨夜冷静许多了。
没人想到真正的皇后会在大婚当日离开,迟渊带着她出城,一路顺畅无阻。
入夜,圆月高悬,皇城中一片喜庆祥和。
姜元义薄饮了几杯酒,正在兴头上,摇摇晃晃到了凤仪宫,众人都知道陛下极其重视皇后,也重视今日的洞房花烛夜,便识趣地退了出去,站在廊下等候传召。
听着殿门关上的声音,龙凤雕花床上,新娘子不安地绞着手指。
姜元义看着她的小动作,笑坐在她身旁,握住了她的手,“你这样,朕也要紧张了。”语气柔和,带着轻微的酒气调侃道。
虽然,他昨夜才答应过芙蕖,在她彻底接纳自己之前,不会强迫她圆房,但此刻心上人近在眼前,姜元义还是不免有些心猿意马,按捺着直接将人扑到的冲动,他接过喜秤,颇为庄重地挑起盖头。
就在盖头掀起,露出少女精致的下颌时,新娘却一把拽住了盖头往下扯,“陛、陛下,臣妾……臣妾……”
因为紧张,声音都变了调。
姜元义先是一愣,但也没多想,依旧笑吟吟的,“朕只是想看看你,不做别的。”
不做别的?
那怎么行,她就指望着生米煮成熟饭。
“陛、陛下……臣妾有些害羞,可否……”她声音讷讷的。
姜元义俊秀的眉眼皱了起来,重新审视起面前身着凤袍的女子。
他试探过芙蕖的心意,按理,芙蕖不会同自己说这种话。
虽有疑窦,姜元义还是叫宫人进来,一一盖灭了寝殿里的烛火。
透过盖头的缝隙,察觉到四周暗了下来,女子的心稍稍定了下来,便要起身替姜元义宽衣。
就在她凑上前,小手勾住姜元义的腰带,姜元义忽然沉了脸色,大手一挥,连带凤冠一起,打落了她的盖头。
她惊叫一声,下意识地要去扶住凤冠,被那力道带着摔跌在床榻上,再起身时,便对上了姜元义狠厉阴沉的眸。
即便在阴暗的环境里,姜元义依旧看清了她的面容,恨得咬牙切齿。
“傅、子、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