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这已经成了他与芙蕖相处的常态。
因为芙蕖不会撒娇,也不会刻意与他没话找话,就是静静的,饿了吃,闲了练字,看看话本,迟渊偶尔得空过来,就只在一旁陪着,各自行事,如此简单,就能芙蕖觉得幸福满足。
迟渊望着眼前的人,慢慢出了神。
直到芙蕖抬眸,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迟渊哥哥,你、你怎么了?”
迟渊呼出一口浊气,“……无事。”他似乎醉得厉害,捏着眉心,单手支在案边,“酒吃多了,有些头晕。”
芙蕖见他困乏,便搁下碗筷,起身朝里屋跑去,不一会儿就取来一张薄毯,仔细盖在迟渊肩头,随后轻手轻脚地绕开,重新坐回原位。
这次她吃得很小心,尽可能不发出声音,以免惊扰了迟渊。
迟渊虽闭目养神,却能察觉到芙蕖的所作所为,论细心体贴,她一向都做得很周到。
迟渊闭着眼,再次勾起唇角。
隐隐约约的,他觉得自己就要睡着了,腹中忽然翻涌起一股热浪,似是中毒的迹象,他登时运气要封住各处血脉,熟料一运气,那股热流愈发放肆,沿着真气在体内四处乱窜。
迟渊压制不住,闷哼一声,高大的身躯便往后倒去。
“迟渊哥哥!”
芙蕖当即过去扶他,刚碰上他的肩,一股灼热之感,透过薄毯传到了她的指尖。
她猛地缩回手,难以置信,“迟渊哥哥?你……你病了?”
芙蕖昔日也是病过的,每回都像这样,浑身高热,一直出汗。
她再次伸手,顺着迟渊的衣领探下去,果真在迟渊的后脖颈处摸到一片湿热的汗意,这下芙蕖确定,他就是病了。
“一定是……是你来的时候,染上风寒了。”芙蕖小脸煞白,急得原地打转,“迟渊哥哥你等我,我去找宋神……”
她刚要跑出去,身后的男人忽然坐起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芙蕖整个身子往后转了半圈,跌入一个滚烫的怀抱。
紧跟着便是一个同样滚烫的脸颊,“别去……”
迟渊紧紧圈住她的腰肢,脸颊贴在她的颈侧,贪婪汲取着少女身上的冰凉,“我……不是病……是、是中毒……”
他努力维持着一丝清醒,在她耳畔剧烈喘气。
芙蕖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吓得浑身僵硬,她就坐在迟渊腿上,脊背紧贴着男人的宽阔胸膛,身后似是有块烙铁抵着,烫得她也出了一身的汗。
“中、中毒?”
芙蕖抖着嘴唇,眼泪快吓出来了,“可是、可是……我没有下毒……”
“我知道……”
迟渊的呼吸越来越重,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芙蕖后耳处,他扫了眼桌上的梅花酿,眸底缓缓爬山一抹暗色,“酒……是谁送的?”
芙蕖脑中一片空白,磕磕巴巴地说,“宋……宋神医……对,我去找宋神医!他肯定知道如何救你!”
她挣开迟渊拔腿就要走。
这次迟渊没有死抓着她不放,只是眼下他把所有气力都用在控制身体上,芙蕖一起身,他便失去平衡跌了出去。
“迟渊哥哥!”
芙蕖听到“咚”的一声闷响,连忙折返回来,手又一次伸向迟渊,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一声怒喝:“别碰我!”
迟渊跪跌在地,撑着地面的双手暴起根根青筋,他总算知道了,今日宴席上宋钰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何用意,原来宋钰早就算计好了,知道芙蕖不吃酒,便送给她一壶掺了毒药的梅花酿,就等他来时毫无防备地将酒饮下。
这浑身燥热,情不自禁要靠近芙蕖的冲动,定是那鸳鸯泪所致了。
“……”
是生怕他反悔,便急着赶鸭子上架么?
迟渊用力闭上眼,汗水沿着鬓发滚落,双手也慢慢握紧成拳,在地面留下几道抓痕,因为克制,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芙蕖以为是自己的挣扎惹恼了他,也跟着落泪,“对不起迟渊哥哥……对不起……怎么办?芙蕖该怎么办?”
怎么办……
迟渊缓慢抬头,炙热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少女一张一合的红唇。
耳边啜泣声说话声不断,又犹如隔了千万里之遥,迟渊什么都听不进去,注意力全在那张小嘴上。
芙蕖还在絮絮叨叨,她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想帮迟渊,又无从下手,只能哭,正哭得泪眼朦胧,面前的男人忽然起身,毫无预兆地朝她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