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雍启目光冷锐,“道听途说的事,十三弟也敢拿到父皇面前声张?”
“我……”
徐雍启继续开口,他仰头看向金銮座上的徐乾之,淡声开口:“父皇,若要知晓高先生是否确为奸人所谋害,依儿臣之见还需找与高先生相熟的人调查。”
他停顿半秒,唇角不动声色地微勾,“我记得四哥近来便是在辅佐高先生做事。”
徐乾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抬手,“儒书,你来说说是否却有此事?”
徐雍墨掌心都快掐出红印了,他在心里骂徐雍敬“蠢货”千百遍不止,拖着一条腿迈步出班。
“回父皇,儿臣今日还未去过高先生府上,不知具体情况。”
徐雍墨跪下叩首,同样跪在地上的徐雍敬一脸错愕地看向徐雍墨。
他四哥,怎么突然改了说辞?
况且他刚刚走过来这几步,瞎子都能看出他腿脚不利落。
“四哥……”徐雍敬有些无措地喊。
却只换来徐雍墨冷冷的白眼和低声呵斥,“闭嘴!”
徐雍启见状略勾唇角,眉峰略挑,“我看四哥怎么也有些不良于行?”
“不怕你笑话,昨日我宴请完宾客,府上暗卫想趁虚害我自己当家。我一时不察,受了些伤。”
徐雍启顿了顿,望向徐雍墨的眼神意味深长,“不知四哥是发生了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难不成,你也被自己养的暗卫暗算了?”
百官之中有人哗然——从来文文弱弱书丹青的徐雍墨,也养了自己的暗卫?
“不是。”
徐雍墨想狠狠反驳徐雍启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咬牙道,“我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了。”
好烂的理由。
徐雍启哂笑:“那四哥还是小心些,有些蠢马无用,不如弃了好。”
憋屈了一整个对话的徐雍敬立马对号入座:“七哥,你说谁,你别太过分!”
“好了。”
金銮上徐乾之适时抬手,目光在徐雍启、徐雍墨和徐雍敬三人身上逡巡一圈,最后视线冷冷落到徐雍敬脸上。
蠢材。
用蠢材的人也是蠢材。
徐乾之道:“既然无凭无据的事,那就等查明了再来禀报朕。”
“你们退下,议下一事项。”
“是。”三人叩首回班。
百官之中的议论声渐轻,但争端和对抗仍云波诡谲地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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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祁王府内倒是格外惬意安稳。
沈阁乔一直睡到青碧把她推醒,从鹅绒被里懒懒探出半个脑袋,明明睡了很久,瓷白小脸上还是写满“困”字。
她眼睛都不愿意睁开,“做什么呀?”
青碧无奈看她,“小…王妃,时辰不早您该洗漱了。”
沈阁乔不理,跟在家里赖床一样,脑袋又往下钻。
闷闷的声音从被褥里传出来,“我不要,再睡一会。”
青碧冲门边上站着的嬷嬷和婢女讪讪一笑,替沈阁乔扯谎,“等一下,我家王妃从小体弱,只怕是还没休息过来。”
被褥里那人还知道迷迷糊糊反驳:“少来,我什么时候体弱过?”
青碧:“……”
她一狠心,把沈阁乔从被褥里拉出来,不等她耍赖反抗,沉声开口:“王妃,嬷嬷来要喜帕了。”
沈阁乔杏眼半睁,嘟嘟囔囔的,“就为这事把我吵醒啊……”
她手探下来,在自己身下翻找了一会,随后掏出一块皱皱巴巴的喜帕。
“可以了吗……?”
那块喜帕早已不复昨日铺在床榻之时的平整,不知是被沈阁乔睡皱的,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上面有深红色的血渍,还掺着点别的。
青碧将那块喜帕递给婢女,低头看还睡意朦胧的沈阁乔。
侍儿扶起娇无力。
她脑子里一下炸开这句诗,于是连带房间弥漫的龙涎香都染上些旖旎的味道。
青碧脸微红,想着她刚才替沈阁乔撒的谎,好像极有可能是真的。
另一旁,王府婢女接过喜帕递予嬷嬷时,指尖颤了颤,她盯着还躺在被褥里的沈阁乔,眼神复杂。
而后婢女姜冬开口,语气努力压制住酸意和嫉妒,道:
“王妃,您确该起来洗漱了。虽王爷准您多睡一会,但作为王妃,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
沈阁乔听她放屁。
徐雍启都说她可以多睡一会,她倒不让她多睡?
没听过扰人清梦如谋财害命嘛。
姜冬见沈阁乔并无起床的动作,又开口道:“王妃,叫您起床不仅因您该有些王妃的做派规矩,还因王府来了人,哭着要找王爷。王爷不在府内,理应由您去接待一下。”
沈阁乔这才有了些兴趣,她半撑起身子,“谁?”
“高奇志高先生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