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裴慎躲闪不及，却又怕上到苏念，只能硬生生的挨了这一掌。

苏念没收力，带了十成十功力的一掌正中裴慎胸口。

“噗”的一声，裴慎吐出一口鲜血，极淡的唇被染上鲜红，他止不住后退两步。

“慎哥哥！”

裴慎只来得及回头看一眼，见一脸着急的沈清冉带着杏儿正在不远处。

便迅速回神，苏念动完手后站在原地，无错的看着刚刚发力的右手。

“你……为什么不躲开？”

她看着他，眼里都是茫然。

“我……”

“苏姑娘！”

裴慎刚要开口，却见苏念忽然闭眼，整个人向下倒去。

裴慎快速接过要倒下的苏念，快速探了探鼻息，察觉到指腹轻柔的热气，暗暗松了口气。

沈清冉终于来到裴慎面前。

“慎哥哥，你怎么样？”

她原是参加陆夫人的赏梅宴，却兴致缺缺，提前离场，提前打听到裴慎每日都来京郊，她便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刚到便见心上人受伤。

沈清冉抽出袖间的手帕，眼里已积蓄泪花，抬手想为裴慎擦擦嘴角的鲜血。

她声音早已哽咽：“慎哥哥，你怎的不理我？你疼不疼？”

手帕将要碰到裴慎嘴角，下一瞬，裴慎轻轻躲闪，手上落了空，沈清冉微微一僵，便听裴慎道：“清冉，苏姑娘晕倒，我要先带她离开。”

“可是你的伤该如何？何况也是她……”

沈清冉没说下去，她看裴慎说一不二的脸色，换了话头，“慎哥哥不若将苏姑娘送到沈府去，府上有府医，也离这更近些。”

裴慎却没动，视线落在苏念的脸上，似是有些犹豫。

沈清冉暗暗咬牙：“苏姑娘是女子，慎哥哥若是将人抱进医馆，难免遭人非议。慎哥哥就算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也要想想苏姑娘的。”

这倒是把裴慎说动了，他答应下来。

“多谢你了，清冉。”

苏念不知睡了多久，再醒来，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内。

房内装饰朴素，却处处透着精致，像是大户人家的客房。

苏念刚刚下地，房门便被推开，裴慎迎着光从门外进来，脸上却有些苍白。

在看到裴慎的一瞬，苏念便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一切。她的视线游离在裴慎的胸口处，看着裴慎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苏念起了愧意，低低了喊了一句：“大人。”

裴慎脸上并无异色，轻轻嗯了声，回道：“苏姑娘感觉如何？”

这让苏念愧意更浓，“我已无事。”

二人都没有再说，房内有些安静，苏念抬眼看向对面正专心沏茶的人，犹豫道：“我昏睡前……”

“苏姑娘昏睡了一日，先喝口茶吧。”他将热茶递给她。

“我昏睡了一日？”苏念不敢相信。

她自从练了武功，身体就一直很好，又无外伤，怎会昏睡这么久。

“嗯，府医说你受了刺激，导致昏迷，多加休息便好。”相比苏念的紧张，裴慎显得平和的多。

“府医？”苏念捕捉到关键字眼，她环视一圈，“这是哪位大人府上？”

“沈府。”

裴慎言简意赅，沉着冷静，倒像是回到了与苏念初见时，他再次喝下倒满的茶水。

“苏姑娘昏睡前，可是想起了伤心往事？”

苏念本就紧张，又感到对话在被裴慎主导，隐隐有些不适，她松了松紧绷的身体，想让自己表现的更洒脱些。

她故作随意：“不过是些陈年旧事。”

苏念的洒脱让裴慎沉默了片刻。

他捏着再次倒杯的茶杯，道：“若是苏姑娘愿意，在裴某面前，可随心些。”

苏念猛的抬起头，对上裴慎沉静的眼，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轻轻“嗯”了一声。

她心里有些乱。

暗暗调整呼吸，苏念欲起身告辞，“大人，我昏睡前有些神志不清，失手伤了大人，是我之过。若大人有需要我的地方，苏念定在所不辞。”

出乎意料的是，裴慎当场便提了要求。

苏念低垂着眼：“大人请讲。”

“若苏姑娘心中有愧，不妨回答裴某的一个问题。”

苏念盯着裴慎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什么。她心中隐隐知晓裴慎要问什么，她本该阻止，却不知怎的，她只是看着裴慎的眼睛，什么都没做。她惯用眼睛来判断情绪，可此刻，她除了能见裴慎眼底的平静无波，便再无其他。

良久，苏念败下阵来。

“大人请说便是。”

得到苏念的准许，裴慎却沉默了片刻，缓缓道：“裴某和苏姑娘……以往可曾见过？”

尽管心中有所预料，但当裴慎真的问出，苏念还是心中一怔，一直绷着的弦好似被猛的弹了一下，余波久久回荡着。

苏念心中更加慌乱，不知该作何解释，苏家败落，裴家却蒸蒸日上，裴慎身边更是已有佳人，她们之间不该有更多牵扯。

可是、可是……

苏念闭了闭眼，脑海中又浮现幼时的情景，那是裴慎为她爬树摘桃摔下树被裴夫人追着跑的场景，是他难得的像京中其他子弟一样闯祸被家中父母追着的时候，即使如此，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便又出现在她面前，从怀里掏出了一颗娇艳欲滴的桃子。

苏念对上裴慎的眼，脑中的脸庞再一次重合。

或许、或许……

即使不能回到过去，能让这份美好记忆重现在同样作为主人公的裴慎脑中……

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