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啸,窗子被吹开,飘飞的悬帐顿时借力飞到棚顶,应玉堂被迷了眼,抬手遮挡胡乱飞舞的纱,将窗子关上,屋内复又静下来。
看来大祭司不在屋内。
侧目看向主位后的墙壁,就是那面墙后有一间密室。
想这些干嘛。
收回思绪在屋内翻找起来,半晌后,未找到郡主所说的红色绒布的布袋,就知道是她编的。
叉腰直起身,手无意间一搭,光滑的花苞状圆球扶手冰冰凉凉,沉重的两扇门缓缓向两侧打开。
应玉堂躲闪一躲,见门后没有人,才探出头来朝内看去,这一幕与昨夜窥见的一模一样,她甚至有些恍惚。
密室内红烛滴泪,悬挂的黄布条上还是鲜红的鬼画符。
应玉堂踌躇片刻,她实则不太想进来,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后背发凉。
正对面是一个被红烛围住的祭坛,中间竖着挂满相同符篆的旗帜,下面坐着一人,垂头摊着手,似乎失去意识。
应玉堂视线随意扫过祭坛上,看见被摊开拼在一处的藏宝图碎片。
瞳孔震惊的缩紧。
原来真在此处。
提起万分警惕,不知前面可布满机关。
这一刻,有些东西逐渐露出头角,应玉堂还是无法将所有关联起来。
被绑来的郡主、沉默的布赫、死去的替身以及伪装成小麻子的大祭司,还有他知道的那些事情,以及这个祭坛。
卫湃曾说,此次掳劫郡主极有可能是漠北人所为,因为漠北长久干旱,而郡主作为祈福之人,恰好祈福后都有降雨,被漠北视作神祇。
可布赫看着不像是漠北的,整座山寨都不曾提及漠北之事,寨子里的人更像是原住民,再加上打听来的布赫父亲的事,这个大祭司是外来的,没准只有他是漠北人。
贴着边缘屏息靠近,应玉堂盯着祭坛上盘坐的人,他一直没有反应,视线里是暗红的,地上的藏宝图碎片已经显出一个完整的样子,只差中间至关重要的最后一片,无论他们是如何知晓碎片之事的,也无论他们是否能通晓天意,找回碎片处理掉才是她来这个世界的意义。
伸手拿起碎片,一丝流光闪过,应玉堂被猛地拽落跌跪在地上,手腕上流光丝线勒紧,挣扎了一下直接嵌入到肉中,渗出丝丝血迹。
僵在原地,从头到脚升起一股寒意,方才没进来时她就觉得背后发凉,果然是冲着她来的陷阱,她还想呢,怎么会这么顺利,连个人都没遇上。
铁青着脸咬紧后槽牙,抬起膝盖半蹲在地上,研究起手腕上的丝线。
“还要继续装睡?”漫不经心道。
垂头摊手盘坐的大祭司低笑一声,抬起头撑着手臂看她:“你就不害怕?”
“有何好怕的?”还能吃了她不成?
应玉堂脑子里冒出这么一句,觉得说出来有点奇怪,就压在口中。
大祭司玩味打量着她:“先前我的警告是不是太含蓄,你没听懂?不是都说过了,我知道你是异世之魂,你为何来此我自然也知晓。”
应玉堂翻个白眼,上回就差点被这些废话绕进去。
极细的丝线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的,比铁丝要坚硬,又无比柔软,叫她一时间想不出挣脱的办法,紧紧潜入手腕中,另一头延伸进碎片之下的地下,不知下面是否有可解开的机关,或是……机关就在大祭司身边。
“原本的小麻子在哪?”应玉堂不知他是何时与小麻子调换的,先前那个定然不是面前这个人。
大祭司眼中暗芒闪过,似笑非笑道:“都是我。”
“你要见他吗?”大祭司嘴角诡异的笑在又一次低头再抬头时消失,换上一副迷茫且畏缩的表情。
在看见半蹲着的应玉堂时,更为不解道:“阿汤?你怎么在这?”挪到她身边想要伸手替她解开腕上的丝线。
应玉堂依旧警惕的盯着他,试探道:“别装了……不就是你将我绑住的?”
小麻子一瞬慌了神,磕磕绊绊道:“……不是……我不知道……”
“那你告诉我,解开的机关在哪?”应玉堂不去纠结其他,管他是小麻子还是大祭司,脱困才是主要的。
小麻子面上焦急的神色一怔,随即再次失力般垂下头。
应玉堂已经猜到‘他’要回来了。
果不其然,再抬起头时,表情蒙上一层阴桀,与方才判若两人。
“他不知道机关在哪,别费心了。”
看来他说的是真的,他与小麻子共用一个身体,而他能掌控身体更多的控制权,小麻子对他做的事情一概不知。
大祭司站起身,绕着祭坛的旗帜慢慢走着,似乎在欣赏自己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