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玛依抱着看戏的心态坐在一旁,翠叶站在她身后,看见被召来的翠芽露出一个歉意的眼神,知道不可能是长流,只能等这件事查清楚,再和她道歉。
翠芽和长流虽然互通心意,当众仍保持距离,不敢抬头看上座的大人和长孙老爷,垂首站在中间,心下对他们想要问的已经猜到。
“你和长流是怎么回事?那努尔满是否对你举止轻浮?”事关府内规矩,长孙山亲自来问。
翠芽有些紧张,当着这么多人交代面皮都要烧起来:“奴婢和长流……奴婢和长流……”支支吾吾了几句也张不开口。
最后还是长流来说:“老爷,卫大人,那日属下看见努尔满对翠芽纠缠,言语下流,因对她钟意,忍不住出面制止,因此与努尔满发生口角,并未动手,也没有心存恨意杀了他,昨夜亥时我在公子门外当值,隔着不远有其他兄弟可以作证。”
翠芽也赶紧解释:“奴婢昨夜在下人房休息,同寝姐妹可以作证。”没做亏心事不怕调查,甚至期望大人能早日调查清楚,府上接连死了两人,想想就害怕。
“护送公主来的,还有一位达尔汗勇士吧。”卫湃对此人有些印象,初来那日没有像努尔满一样高调张扬,言语偏少。
努尔玛依挑高了眉梢,反正人不是她杀的,调查水都无所谓,早点查清楚兴许明日还能入宫面圣。
达尔汗沉默寡言,对努尔满的死也不在意:“昨夜亥时……我昨夜晚膳就未在府上用,出去了。”
长孙山想起来,恍然:“确实,他昨夜似乎是出去了,说是去天香楼,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清楚。”
“自己去的?”卫湃一上午问了这么多人,只有他是外出过。
达尔汗笑起来不会像努尔满那样油滑猥琐,但这个笑男人都懂。
“自然一个人,在莎车国,去这样的地方是常事。”达尔汗只是在平铺直述这件对他来说很平常的事:“早就听说天香楼的女子与莎车国不同,努尔满一直想去逛逛,苦于被长孙大人阻挠,昨夜午膳喝了几杯酒一时兴起,擅自出府去了天香楼。”
面上带着意犹未尽之感:“果真不错,只可惜发生了一场争执,今日回来时被影响,还对守后门的那位老伯说了重话。”
“什么时候发生的争执?所因何事?”卫湃详问。
“也没什么,男人之间的争执只会因为女人和权势,昨夜表演的那个女子我叫她来陪酒,另一桌偏偏和我抢,还说我是蛮夷人不懂怜香惜玉,身为莎车国勇士当然不能忍。”
玛依努尔冷哼一声,似乎是对这种行径的不耻。
每个人的说辞都合情合理皆有不在场证明,卫湃还需派人去佐证:“各位提供的消息都已记录在册,待卫兵证实过后,自可解除嫌疑,未找到真凶期间,各位仍不可随意出府。”
长孙府被看守起来,应玉堂的煎饼摊彻底冷清,从晌午到太阳落山一个人都没有,煎饼摊张大勇劝道:“小玉啊,咱们还是不要继续在长孙府门口了,免得惹祸上身。”
这话似曾相识,应玉堂摊了几个煎饼:“张大哥,你就信我吧。”说完用油纸挨个包好,颠颠的跑向值守卫兵。
张大勇急得直搓手,这个姑娘似乎不知道死字怎么写,那些卫兵可都带着刀呢,万一惹怒他们丢了小命怎么办!
“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佩刀卫兵板着脸呵斥,手握刀柄示意她再敢上前就拔刀的架势。
应玉堂仰着笑脸套近乎:“各位小哥站了一天了,饿了吧,轮值的还没来,你们先吃张煎饼垫吧一下,我在这长孙府门口卖煎饼好久了,府上婢女侍卫们都来吃我烙的煎饼。”
卫兵打量她几眼:“值班时不能懈怠,姑娘还是回去吧。”态度柔和几分。
应玉堂惯会顺杆子往上爬:“那不碍事,你们先拿着,昨夜值班的那几位大哥我也送过,这几日降温,不吃饱怎么扛得住寒风。”
卫兵握着刀柄的手有松动的迹象,应玉堂趁机把煎饼塞过去,就拿准了他不会任凭煎饼掉到地上,看见他果然松开刀柄揽住煎饼,笑得更灿烂:“你们吃你们吃,我就先回去了,要是不够再来拿……”
回到煎饼摊看过去,卫兵把煎饼分出去,先尝了一口,确认是干净的,大伙儿才吃起来。
张大勇老实巴交的问:“你昨夜何时出的摊?还给值夜的都送了煎饼?”这得送出去多少啊。
应玉堂狡黠一笑:“昨夜在梦里送的。”她完全是胡诌,太阳落山她就收摊,哪会见到值夜的卫兵。
给张大勇十个胆子他都不敢这么乱来,看见朝着他们走过来的玄色衣衫佩刀卫兵,胳膊肘捅向旁边:“他过来了,过来了,是不是要抓你啊,一会儿我拦着,你赶紧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