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禁打个寒颤,聚在前厅无人出声,各自心里都有猜测。
宴会霎时冷清下来,只有灯笼还亮着,桌上的炙肉冷下来漂浮着一层油脂,仿佛刚才的热闹只是一场错觉。
卫湃赶来的很快,卫兵把手在府衙每个门口,禁止随意出入,目前所有人都不能排除嫌疑,前厅的气氛像是凝固住,在见到他的时候才活起来。
“卫大人……”长孙山只开了个口就说不下去了,万般小心百般周到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如果像前几日只是死了一个奴隶就好了,但这回是莎车国的勇士,怎么交代的过去。
卫湃脚下步子没停:“努尔满的客房在何处?”
长孙山自觉有些承受不住,捂着心窝艰难道:“让初真带你过去。”
“父亲,您没事吧?”
“没事,我随后过去,先喝点药。”长孙山有心疾,不能情绪激动和劳累,此时心疾复发,瘫坐在椅子上站不起来。
卫湃止住众人要跟随的脚步:“只需长孙公子带我过去,今夜凡是府上人等都留在此处莫要随意走动。”
禇思自觉站到厅内,握住腰间佩剑,仿佛有不听命令者即刻处置。
“劳烦长孙公子将今夜之事一一道来。”
“今日宫中来传口谕,公主两日后入宫面圣,于是家父设宴款待,久等不见努尔满,便叫人去请,那人如今也在前厅候着,卫大人可详问。”长孙初真知道的也不多,仅仅能把眼见的情况交代清楚。
二人来到门口,长流抱拳:“未有人接近。”
踏进客房,卫湃没有去查看努尔满死状,那是仵作应该做的事。
门晃动的很厉害,有从外向内强开的痕迹,别门的插销都已经断裂只剩一半:“这门是谁打开的?”
长流摇头,长孙初真解释:“我们是听见杂役的话才跟过来,应该是杂役打开的。”
屋内没有打斗痕迹,桌上的酒还未喝完。
“他是从何时就未出现的?”卫湃随口问道。
“并未察觉,家父不喜他放浪形骸的性子,因此极少叫我与他接触,院子也是隔开的,只有像今日这种晚宴才会见到。”
走到窗边推一下,窗子也是从内插上的。
仵作及时赶到,背着一个大箱子还带着两名弟子,仔细检查过后回道:“卫大人,此人是中毒而亡。”
“是酒里的毒?”卫湃叫他检验桌上的酒水。
“酒水和饭菜都没有毒。”
“其他用具?”
“没有。”
“死亡有一日了,应是昨日亥时。”仵作收好检验工具:“根据流出的暗黑色血可验出是何毒,不过需要明日答复。”
仵作是常年为大理寺检验尸身的沈医士,无儿无女年过半百未娶妻,只收了两个弟子,身材干瘪瘦弱,即使寒冬穿着褂子也松松垮垮。
“我先把尸身带回去保存,等结果出来叫常宁来转告。”
卫湃和长孙初真回到前厅,所有人还是他们离开时的样子,顾念到莎车国公主和长孙山:“今日天色已晚,各位先回房休息,卫兵会在门口把手,以保证大家的安全。”
玛依努尔受到惊吓一直神色恍惚,在翠叶的陪同下回房去了,门口多加了两名卫兵值守。
达尔汗婉拒:“我会武,不需要保护。”
“这不仅是保护,真凶还未查明,每一位都有嫌疑。”卫湃直言道。
长孙山服下药之后回房休息一直未出,长孙初真代为招待:“卫大人不如今夜留下暂住,府上人心惶惶,还需大人助阵。”
卫湃正有此意:“那就有劳了。”
今夜注定无眠,卫湃回忆着在案发现场看见的一切,毫无破绽,既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挣扎的迹象,可见凶手是他熟悉的人,因此毫无防备,但门窗都是从内紧闭,杀人后凶手如何出去?
树影婆娑,月影摇曳,窗外的风吹草动都能惊到不安焦躁的心,烛光亮了一夜,无人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