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江柏足够了解向盛洋和向星瀚。

这俩兄弟一个比一个自我。

常年积累的情绪在这段时间集中爆发出来时，针尖对麦芒，两人都不可能轻易认输。

即使如此，向星瀚也不可能拿家里的企业开玩笑。

向星瀚宁可折断向盛洋的所有傲骨，也要确保这次合作完美达成。

因为只要能牵上聚阳集团这条线，祥家地产就能辐射到西北部。

这个项目对于祥家地产来说，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向星瀚的控制欲极强，尤其是在涉及到他们家企业的方面。

向星瀚能拿A市项目给向盛洋当磨砺，其实是因为他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但现在既然已经准备开始谈合作，向星瀚就不可能允许向盛洋独立操盘。

但向星瀚和他哥一样，对于他认为是自己的东西，有非同寻常的执着。

A市的项目是他带回来的，他绝不可能甘心拱手相让。

况且，这是向盛洋二十多年来，为数不多赢过他哥的时候。

向盛洋绝不会放手。

所以在宋顾之走后的第一天，江柏刚结束了一场年终高层会议，拿起手机，不出意料地看到屏幕上显示向盛洋给他发来信息。

-小柏，这段时间我要去A市出差，可能不能陪你了。

江柏脚步不停，笑出了声。

纪杉本来在试图让助理认同自己对蒸鱼的热爱，听到江柏的笑声，转头看来。

江柏正在打字，眉眼间满是恣意。

纪杉随口问一句：“是顾之吗？”

江柏怪异地瞥纪杉一眼：“是向盛洋。他们已经出发去A市谈合作了。”

纪杉奇怪：“对面不是顾之，那你在笑什么？”

江柏更加莫名其妙：“我笑向家两兄弟现在互相看不顺眼，却谁都不愿意放手，不得不绑在一起去谈合作。”

跟他预料的一样。

停顿片刻，江柏“嘶”一声：“不是，就算真是顾之发来消息，我为什么要笑？”

纪杉耸肩不语。

一副“嘴长在你身上，你想说什么都是你的自由，但是骗骗兄弟就算了，别把自己也骗了”的模样。

江柏：“……”

他好恨自己和纪杉过于心有灵犀，以至于能一字不差地解码纪杉的表情。

助理们和两位老板的关系很不错，也都很会看眼色。

他们互相交换眼神。

其中一位纪杉的助理，避开“顾之”这个名字，向江柏询问道：“江总，祥家地产的项目谈得顺利，不是很容易让他们的股价上升？”

江柏新招来的谷助理接上：“我听说咱们公司有收购祥家的计划，这样不会不利于我们吗？”

说着，她向同事林助理看去，只见对方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

更高的股价，意味着更高的收购价格。

大家都喜欢物美价廉的东西。商品的价值不变，价格却增高，难道是什么喜事吗？

面对几位助理的疑问，江柏坏心眼一笑：“机密。”

纪杉换了个高级一些的说法：“事以密成。”

目前还不能确定今后会按照他们的预想发展。

但是如果顺利的话。

向家两兄弟，尤其是向星瀚，会主动请他们以低于市价的股价，成为祥家地产的最大股东。

-

两天之后，宋顾之顺利录完综艺，在机场降落。

宋顾之的助理之前在综艺录制目的地与宋顾之汇合，回程的时候是一起的。

自家艺人出了车祸，身体还没有真正痊愈。

助理在这几天都很小心，每次导演发布运动相关的任务都提心吊胆，生怕宋顾之伤处复发。

就差把宋顾之揣进兜里保护起来了。

宋顾之本人对待自己的身体却没有助理那么仔细。

他似乎是习惯了疼痛的感觉，现在身体上的这点隐约痛感，对他来说几乎等于无。

下了飞机，他谢绝助理帮忙推行李箱的提议，在vip通道出口与对方道别。

助理怕宋顾之忘记，特意再次提醒：“安姐明天约谈。下午三点，我去江总——我去家里接你。”

宋顾之应下，往走廊深处走去。

他拐进vip休息厅，按照手机上的信息，找到3号房。

刚推开门，他就听到江柏惊奇的声音。

“那萱萱也喜欢那个小男生吗？”

刘姐：“看起来是挺喜欢的。俩人昨天放学，还手牵着手从幼儿园一起出来呢。她爸看得都要气死了。”

“哇。”江柏感慨，“现在的小男生手段真是不得了。”

身体后仰到一半，他忽然对上了门口宋顾之的目光。

宋顾之戴着临走那天的帽子和围巾，安静地站在门边，满眼只有江柏的身影。

瞬间，江柏眼神里的笑意都快要满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