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个病友出去吃饭了,病房内只有江屿和楚迟。
江屿清醒了不少,回忆起这两天自己那样黏着楚迟一时间还有点无地自容。
“要去看雪吗?”楚迟问。
江屿说——好。
江屿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雪地靴,戴上毛绒围巾,头戴帽子,手戴手套,被楚迟全副武装。
这些衣服都不是他的,是楚迟带过来的,但是穿在身上很合适,就好像是专门为他买的。
江屿看着玻璃倒映的自己,感觉自己像个厚粽子一样,脸上写满了不情不愿。
楚迟说:“外面冷。”
楚迟把江屿带到人少的小花园,雪花像扯不断的棉絮一样从夜空中飘落下来,地上很快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
江屿仰头看着满天的雪花,想起去年初雪是楚迟的生日,他还特意给楚迟准备了惊喜。
当时怕错过楚迟,他还去书店找楚迟,在过人行道的时候下雪了,那个时候他就在想,如果能和楚迟一起赏雪那该多好。
今年初雪楚迟就在身边,江屿回头看着楚迟,碰到了楚迟的目光。
楚迟说——去年初雪那天你来书店找我,我看到你了。
楚迟说——我看到你提着一盒生日蛋糕,还以为你要跟谁一起过生日,那天晚上我很难过,所以很晚才回家。但没想到在我家门口看到你,我才知道原来你在给我过生日。
楚迟说——对不起。
江屿不知道他说的对不起是哪里对不起?
是因为那天让自己久等对不起?还是他跟自己分手对不起?
江屿觉得好像都有。
外婆出来后,便看见两个少年肩并肩仰头看着天上的雪花,雪花飘落在他们身上,硬生生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但是风那么冷冽,社会那么残酷,他们能承受得了吗?
*
江屿出院了,这几天楚迟一直陪着他。外婆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和楚迟的眼神对视中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这天夜里,江屿先睡了。楚迟关上他卧室的门,看到了坐在客厅的外婆。
“去药店坐坐。”外婆说。
天气越来越冷,药店放有一盆炭火。
外婆坐在竹椅上,用火钳拨开灰露出了更多的火光,“楚迟。”
没人的时候,外婆不再称呼他——阿迟
楚迟坐在对面,离火盆很远,“您说。”
“江屿,”离不开你了。
外婆想这么说,但话锋一转,道:“病了。”
“他会好起来的。”楚迟说。
“是啊,他还年轻,你也还年轻。”外婆依旧用火钳拨灰,不看楚迟,“你们有大好的前程。”
楚迟没有说话。
外婆继续说:“前几天我联系你爸了,我跟他说你妈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他很担心你妈……”
她抬眼,“你妈的肺不是感染那么简单,她是左心疾病所致的肺动脉高压需要肺部移植,你一个高中生能耐再大也解决不了。”
她语气平缓下来,“听我的,接受你爸的建议,带她去治疗,你妈离不开你。”
她的意思很明显,让楚迟带钟芹去治疗,然后离开这个地方。
楚迟一直听她说话,没有太多表情,又或者除了面对江屿,他表情本来就不多。
“你不用再说了,我要陪他到高考。”
江屿第二天早上醒来没有看到楚迟,以为楚迟又走了,他知道这几天楚迟的陪伴是施舍,但阴霾的情绪又回到了他的眼睛里。
江屿想——原来失恋真的很伤人。
咚咚——
外婆敲响了门,说:“还不快起床,阿迟来等你上学了。”
闻言,江屿眼睛亮了起来,接着门被人打开了,楚迟背着书包进来了。
楚迟把门关了,阻挡了外婆的视线。
“今天能上学吗?”楚迟问。
江屿犹豫了一下,掀开被子准备起床,也正是这一瞬间,楚迟吻了过来,牙关被撬开的时候,江屿还有些懵,很快回过神来,但是他想推开楚迟的,只不过那双手不受控制地搂住了楚迟的脖子,他回应了楚迟强烈的吻。
我真没出息啊。江屿想。
楚迟像一粒让人容易上瘾的毒药。
起初遇到时很反感,但是越靠近越容易被他吸引。当浅尝到这颗毒药时,那是令人痴迷的滋味,以至于什么时候陷进去的都不知道,等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爱惨了。
这天早上江屿和楚迟都没有去上学,二人一直肩并肩躺在床上,手牵着手,拥抱着,好像要把前段时间所有的思念补回来。
楚迟顾及江屿大病初愈只想抱抱他,但是江屿觉得仅仅是拥抱不够,他需要更多,他想把楚迟含起来,不然他总感觉还是幻觉,还是梦。
楚迟说——没有套。
江屿说——就要没套。
楚迟依了他。
当江屿再次品尝到楚迟时,他痴痴的笑了,他抱着楚迟,说:“我们是和好了吗?”
楚迟抚摸着他湿润的额头,“和好了,宝贝。”
江屿仰头舔了他的喉结,轻唤——老公。
楚迟似乎被刺激了,动作没有刚才那样顾及他的身体,而是一种霸占、掠夺、标记,江屿觉得自己好像要被他撞散架了。
结束之后,江屿窝在楚迟怀中看着他满目的红印记,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这还是第一次在我家做,我外婆应该没听到吧?”
楚迟紧紧抱着江屿,“放心吧,没听到。”
江屿说:“要不我还是跟外婆说我们的事吧?”
楚迟搂紧了江屿,“不用了。”
她知道了。
江屿和楚迟和好了,江屿变得更黏楚迟了,甚至不打算藏着掖着,要不是外婆旁敲侧击,他恐怕要告诉全世界的人。
最后江屿拉了个群,群里有斐文青、王一帆、陆潜、司洲、顾白、姜时宜、陈修敏、楚迟。
群名字叫——一辈子
他在群里说:我和楚迟好了。
王一帆:?
顾白:?
姜时宜:偷笑JPG
陈修敏:白眼JPG
斐文青:卧槽,又好了。
陆潜:恭喜。
司洲:恭喜恭喜,早生贵子。
王一帆:又好了是什么意思?发生了什么?我错过了什么?
顾白:@江屿,出来说清楚。
斐文青:他妈的,老子憋不住了,我来说。江屿和离骚之前就好过了,前段分手了,江屿跟死了一样,这几天又他妈的跟个小甜弟一样,受不了了,反差太大了。
王一帆:什么时候的事?江屿出来说清楚。
顾白:江屿出来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