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举起枪，指向了已经半截融化的冰坨，“就算让噬铁虫完全恢复行动力也没关系，我就站在这里。”

二哥的目光仍然没有离开小卡车的眼睛，哪怕隔着一层面罩，温和与力量却是存在于这样的注视中的，“想试一下吗？”

“看看你对自己的信任，能否超越我对你的信心。”

—

潜移默化之中，自我超越着自我。

.

威尔.海因姆斯终于将最后一袋狗粮拖到厢式货车上，他关上车门，坐上了驾驶位，远处的夕阳正从城市的天际线下缓缓落下，威尔没有急于发车，而是侧了一下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段甘草糖。他就着开始变得湿润的晚风，慢慢的咀嚼了起来。

天黑了下来，威尔也嚼完了糖。他启动发动机，嗡嗡的打火声中，挡风玻璃倒映着卡槽里的电话卡。

"去看牙医吧，威尔。"

距离送狗粮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但是威尔并不着急，开车到报应号预计着陆点是个很费功夫的事，他得先去餐馆把晚餐吃了，再去商店里买根软毛的牙刷，还要和牙医打电话约定下次复查的时间…他毕竟是个人类，人类就是这么麻烦的物种。

"我们总得对自己好点。"

...

自我约束着自我。

枪声响起，刚准备裂开狰狞锯齿的噬铁虫变成了一堆焦糊的残渣。

音板没有说‘做的不错’。因为这并不是一项真正的任务，相比与考验，这更像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实事教学，当好与坏并没有一个准确的评判标准，唯一的学生每时每刻都在进步的时候，评价就会变成另一种‘希望做的更好’的敦促。

音板并不敦促，他知道线束有着自己的标准，因而也并不需要按照他的标准来，只要线束走着正确的道路，那么无论用时多少，步伐快慢，他的兄弟终究能到达终点。

【‘天尊协议’正常运行中】

子人格程序的确能够有效的减少协议运行时产生的庞大计算量，降低脑模块的负担，但是省略了许多步骤，而直接获得的‘结果’，有着非常大的局限性。

——‘好’与‘坏’，没有折中，他能做出的选择只有天尊协议给出的那些。过程不明，节点省略，而有些时候，一些对于细微之处更灵活的改变明明可以收获更好的结果。

这种不在掌控之中的异常感，罕见的令线束感到了不适。他最终选择降低了与主意识与子人格程序之间隔阂的壁垒，主次人格交融间，一部分神视之镜的权能也划分到了他的眼前。

此时此刻，线束就在看着红蜘蛛指挥官头顶上缓慢旋转着的扁圆，几点嫩红掺杂在了白色的光晕里，旁边还有几行小字注释：

【血光之灾，多来自于职场矛盾，并在近期可能升级为一场不大不小的冲突，但并无性命之忧——为什么，因为他是红蜘蛛。】

这几行小字一闪而过，下面的一堆文字就迫不及待的挤了上来。

【哈哈，炉渣的，我终于出来啦...看什么看，渣的，没见过神视之镜吗，你他渣的把我关子程序里这事不能说算就算了，你等着，总有一天...】

“你也早上好。”顶着周围霸天虎见惯不怪的眼神，霸天虎的军需官自言自语道。

“红蜘蛛。”霸天虎的领袖背着手走过来，面色不虞，“给我过来！”

听到这声比往常更严厉命令，红蜘蛛下意识的躬下了身，等到确定不会有什么突如其来的殴打之后，他才直起身，小心翼翼的跟在了威震天的身后。两架飞机一前一后，很快消失在了云层中。

【哈哈。】

两个小字忽然窜到了线束的眼前。一种不好的感觉随之涌上了他的芯头。

提高了与子人格的交互率，尝试主动默念天尊箴言几回后，线束对未来之事的某种预感直线上升，虽然达不到百分百的准确无误，但是经过了音板一周的教导后，至少没有一只噬铁虫能跑的出训练室。

因此，他对自己的信任也分划成了——相信自己的直觉。

果不其然，半小时后，告死鸟小队得到了一则紧急命令。

霸天虎唯一的领袖，伟大且足智多谋的威震天大人——

被埋在一座倒塌矿山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