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万年前,大概在汽车人还没和尚未出现的霸天虎势同水火,御天敌还在顶着他的骂名做领袖,大家总觉得日子缺点什么但还能过得下去,也就是赛博坦还在的那会儿——舌板是个有名的演员。
好吧,‘演员’这种说法是有点笼统了,‘歌唱家’?‘表演者’?‘作曲师’?‘名流巨星’?怎么说呢,无论你是奴役着猴子的沃因人,还是总试图和参议员们建交的阿克鲁辛人,只要你在茫茫宇宙中听说过‘赛博坦’,那你一定也听说过他的名字。他们就是绑定在一起的,像是标准的能量块一定要有它们方形的外壳包装一样。
那时舌板还不叫‘舌板’呢。
他有一个更长的名字,长到你能从里面听出十又三分之一的辉煌,十又三分之一的复古情调,十又三分之一的稳健卓识,还有十又一分之一的活泼俏皮;长到他的粉丝们以能一口气背出他的名字为荣;长到他们始祖大剧院呼喊他的名字时,中间不约而同聚集在一起的换气声涡眼一样在剧院的上空旋转;长到...
长到他自己已经把它忘得差不多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哪怕四百万年都过去了,他却还记得某天的午循环,那时战争开始了有一段时间了,破破烂烂的征兵横幅在荒芜的街道边挂着,‘加入霸天虎,我们一起,让腐朽归于腐朽’中的‘朽’旁边沾着一点褪色的能量液,他忍不住侧目看了好几眼,但征兵人士面甲上的不耐让他到最后也没敢出声提醒。
“名字?”
“Clapperparr...”
“Chappie?(花花公子?)”
“不,是Chapper,‘e’‘r’.”声名显赫的表演者纠正了一遍,他收起光学组件前的黑色挡光镜(假牌子,真的那只早就被他当掉了),露出了让‘还不错’这个形容词变得黯然失色的面甲,以及一双写满不可思议的金色光镜,“还有ppa...”
“知道了,闭上嘴吧。”招募者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考虑到霸天虎如今的焦灼局势,表演者决定不把这动作放在心上。
驱赶完空气中根本就没出现过的电子苍蝇,招募者继续说道:“Clapper(舌板),是吧,一听就是青丘那边来的,那里最好捧红一些名不副实的空中仪仗队,还把他们归籍进空军部队。每个人都能看出现在的局面紧张,每个人却都要维护他们的面子工程,上面也是。”他恨恨的重复道:“尤其是上面。”
“...啊,我赞同!”表演者假装从容不迫的重新弹出挡光镜:“舌板,青丘。”
“我就说我没看错,一个机子的属地最好辨认,他们的每个装甲片上都写满了‘我来自青丘’‘我来自卡隆’,尤其是卡隆的,哪怕离得远点,一照面就能...你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
“是吧。”表演者打了个哈哈,他侧过肩膀,将手臂搭在台面上,装作漫不经心的收起了挡光镜,对面机子若有所思的神情登时慢慢褪下,四周开始聚集着的目光也略扫过去,“有挺多人说我长了张演员的面甲,就是如果去演戏,一定能大火的那种。”
“得了吧,仔细看看你这张脸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再说那些专职表演的机子在霸天虎里可不好混,我也瞧不上他们。”招募员嗤了一声,“没装载过武器,也不会打仗,舒服日子过到头,接下来就都是磋磨喽。”
“您说的对。”舌板连连点头,赞同道:“那些自诩高阶级的机子都是那样,自以为高人一等,和平时候也就算了,到了战争年代,谁认识他们啊。不分高低贵贱,跑不掉的都得上战场,我看他们也不一定死的比咱们更慢。”
“就是说嘛。”招募员狠狠一点头,顿感自己找到了知己,看对面机子不顺眼的时候也顺眼多了,“舌板,青丘是吧?刚才我没听清,Chapper后面是不是还有字母?”
“哦,就几个小元音,不发音的。”舌板笑了笑,演员的自我修养让声音与面甲中看不出一点勉强的意思来,“叫我舌板就行。”
四循环分后,舌板拿着自己的应征公民登记表,作别话匣子打开后有些依依不舍的招募员,转头就用‘青丘’的属地申请加入了追踪者的空中仪仗队。
于是,跟在长机后面撒了几十万年的彩色烟带后,舌板依然是个崭新的不能再新的新兵。
现在。
风琴一面开枪后撤,在汽车人的密集火力中寻找掩体,一面狠拍了舌板的臂甲一下,让他别再倒转枪管往里看了,保险装置没打开,今天渣的就算是元始天尊亲临也用不了这枪。
礼仪机恍然大悟的神情更是在副官的油压上猛地助推了一把。
然而战场上由不得分心。
虽然支援而来的量产士兵牵制住了其他的汽车人战士,但突出重围的黄色小恶魔还是将副官扫倒在地,在后背落地的前一刹,风琴迅速的翻滚过身,抽出变形成狙击步枪的传动部分。近距离狙击令他几乎完全丧失了拉远距离的机会,但也是窘境中的勤务官唯一反击的方式。
他的第一枪击中了眼前侦察兵的肩部轴承,黄色小个子的汽车人右肩向后趔趄了一下,一大股蓝色的能量液喷了出来,几点甚至溅到了风琴的装甲上。但是对方像是感受不到肩甲上的豁口一样,又一拳砸弯了枪管,连同内里的第二发狙击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