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偿还债务,以及照顾祝蓉母女,一起去海城闯荡,大城市收入高,何况倪湘考入海城戏剧学院,在那边上学。
这些年多亏倪文山照拂,母女俩才挺过来,倪湘对他心怀感激,接到电话,心绪不宁。
她没前列腺,不懂这方面疾病,想下播找米小贝问问具体情况,严不严重。
挂完电话没多久,米小贝打过来,给她说了个笑话。
她是华大医院的泌尿外科医生,就在刚刚,卢宇挂她的号,问他病情支支吾吾,开单子让他做尿检和超声,看了报告,直接笑岔气。
他这种花花公子居然会得前列腺增生,比秦始皇复活还稀奇。
但凡认识他的人都知道,卢宇私生活混乱,不知哪根筋搭错,出家为僧不近女色,生物钟跟不上他改邪归正的节奏,罢工停摆。
本来倒没什么,米小贝突然话锋急转,说路明昱这些年一个人在德国,血气方刚的年纪,身边会不会有金发女郎,长期禁欲,对身体新陈代谢不好,说不定会落得和卢宇一样的下场。
导播不停地催,直播间大屏幕已进入倒计时,倪湘匆匆挂断电话,满脑子是路明昱的前列腺,在直播过程中,魂不守舍,念错好几处地方。
电视直播有三十秒缓冲,禁不住她这样挥霍,总策划在一旁跺脚干着急,总编把头发抓成超级赛亚人,还惊动夏烽火,站在窗外板着脸,一言不发。
节目收尾阶段,倪湘鬼使神差地念成:“信息前沿,商机无限,欢迎各位收看今天的财经前列腺,每晚七点,不见不散。”
延迟时间用完,所有观看节目的观众,清晰地听见倪湘的吐字。
路明昱卷起舌头,打了个响,朝倪湘挤挤眼,带有浓厚的嘲讽意味:“前列腺小姐,失敬。”
就知道他会揪着这茬不放,眼下这不是重点,不能再让乔馨玥闹腾下去,倪湘从逼仄的茶几缝里拐出,掠过路明昱身旁,在他腰间用力扭一下,男人立马老实听话,闭上狗嘴。
绕到乔馨玥身前,把跟个落汤鸡似的谢嘉颖捞起来,护在身后,倪湘挺直腰板,摆开架势,清冷启口:“乔小姐,直播事故责任在电视台,我无意为同事开脱,凡事都有底线,您身份尊贵,这样欺负一个主持人,未免气量小了些,传出去,也不好听,何必呢?”
这是倪湘这辈子见过第二嚣张的主,第一是路明昱,她知道自己这番话,在对方眼里,什么都不是,但依然要表面态度,不能抛下伙伴,眼睁睁地看她受欺负,什么都不做。
脑袋里想好全盘计划,乔馨玥若撒泼打诨,把鞋子丢过来,大不了一起进局子,一只空啤酒瓶已攥在手里,掖在身后。
她一无所有,光脚不怕穿鞋,对方未必丢得起这个脸。
越是怕,对方越来劲,倪湘深谙此道,准备用曾经对付路明昱的招数,来对方眼前这位傲慢的大小姐。
乔馨玥不傻,从她凌厉的目光里读出点意思,落下高跟鞋,攀住路明昱的肘,重新穿上,端起谢嘉颖喝剩的半瓶芝华士,往倪湘怀里塞,语气不容半点商量:“我钦佩你,但你是你,她是她,非要为你朋友强出头,也不是不行,喝光它,我与她的恩怨一笔勾销,今后不会再找她麻烦。”
谢嘉颖在身后捏她屁股。倪湘心里烦躁,这是吃定自己不会抛下她,都这时候,还在打小算盘,彻底没救。
“你,也不能闲着,把剩下的啤酒全喝了。”
乔馨玥似乎觉得便宜谢嘉颖,再次发号施令,横臂挡开跨步上前的路明昱:“明昱哥哥,这是我们三个女人的事,你别掺和。”
果然是三个女人一台戏。
谢嘉颖好像抓住救命稻草,移到大理石茶几旁,抓起酒瓶子就往喉咙里倒,
只要对方不计较,能安然脱身,做什么她都愿意。
谢嘉颖喝完一瓶,见她还楞在原地怀里揣着酒瓶子,托起瓶底,往她嘴上顶:“倪湘,快喝,别愣着。”
倪湘一闭眼,豁出去,小口地抿,喉咙在灼烧,嗓子直冒烟,这玩意儿虽然也叫酒,跟啤酒完全是两回事。
除刚到海城那段日子,倪湘买了十箱廉价啤酒,把自己锁在房间,借着酒醉,强行逼自己忘却分手的伤痛。后来再没碰过酒,刚才三瓶啤酒下去,已近极限。
感觉脑袋要爆炸,晕乎乎地腿脚发软,视线逐渐涣散,演变成万花筒。
谢嘉颖也好不到哪去,茶几上还剩两瓶啤酒,人已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像一条死泥鳅。
乔馨玥踹她两脚,没反应。
路明昱单手托住身子往后倒的倪湘,以优雅的姿势,半蹲接住倪湘手中脱落的酒瓶:“别在我这撒野,借这次事件炒作,天擎该配合的都配合,你们销量已经起来,股价也在回升,刁难两个小姑娘算什么,有种在你爸面前横,这酒我代她喝。”
路明昱扶着一摊烂泥的倪湘,把酒瓶凑在嘴边喉咙里猛灌,喉结飞速滚动,嘴角溢出的酒,如同泪珠,拍打在倪湘清秀的脸颊,热辣滚烫。
“没劲。”
乔馨玥抓起搁在沙发上的水桶包,头也不回地离开包厢,砰地一下,用力关上门。
包厢里满目疮痍,地上到处是七倒八歪的啤酒瓶,摇头灯把地砖上的酒渍映成五光十色,一副梦幻般的景象。
路明昱落下酒瓶,横抱起倪湘,走出包厢:“我送她回去。”
卢宇拖着一动不动,白色吊带裙几尽透明的谢嘉颖问:“这姑娘怎么办?”
罅隙里透进一股冷气,飘进一句风凉话:“你的场子,你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