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墙上爬满了新绿的蔓藤,斜斜的枝条在料峭春风中摇曳。华阴县衙门前的青砖地上,几个衙役正押着百草堂的囚犯往大牢方向走。
姜梓萱站在廊檐下,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心中百味杂陈。她已经换了一身月白色襦裙,腰间系着水蓝色绣花腰带,整个人清丽淡雅,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萱主子,还请移步正堂。"身旁的李礼微微躬身,声音恭敬中带着几分焦急。
姜梓萱淡淡瞥了他一眼,并不说话。现在她才知道这个李礼,是纳兰容若托他专门来"请"她回宫的。只是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回那个金碧辉煌的牢笼。
"萱主子......"
"别叫我主子。"姜梓萱打断他的话,"在这里,我只是普通百姓姜梓萱。"
李礼欲言又止。作为纳兰容若的心腹,他深知这位萱嫔娘娘与纳兰容若的瓜葛。
正堂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知县大人正在处理百草堂一案。姜梓萱走进去时,恰好听见老赵家悲切的控诉声:
"大人,就是这个女人!她和艳三珏是一伙的,抢了我们的药材和钱,还打伤了我儿子......"
姜梓萱皱眉。她帮过艳三珏,现在的她,确实也是百草堂的人。
"冤枉!"艳三珏的声音突然响起,她被两个衙役押着,脸上还带着伤,"姜姑娘与此事无关,是我们强拉她......"
"住口!"知县大人重重一拍惊堂木,"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你狡辩。来人,把这个姜梓萱也拿下!"
衙役们蜂拥而上。姜梓萱眼神一冷,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
"且慢!"
李礼突然站了出来,他手中多了一道明黄色的令牌,"诸位可知她是何人?"
堂内瞬间安静下来。知县看着那道明黄色的金字,脸色大变:"这......"
"这位是宫中萱嫔娘娘,奉旨微服私访。"李礼一字一顿地说道,"尔等竟敢对娘娘无礼?"
此言一出,整个大堂哗然。衙役们噗通跪了一地,就连那些状告的百姓也吓得跪倒在地。知县更是冷汗直流,连忙从公案后出来跪拜:"下官该死,不知娘娘驾到......"
姜梓萱冷眼旁观这一切。她知道这是纳兰容若的意思,只要她的娘娘身份一公开,她就无法在华阴待下去了。
"李礼。"她轻声开口,声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说过,在这里我只是普通百姓姜梓萱。"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百姓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一个宫中妃嫔,为何要如此标榜自己是普通百姓?
李礼急得额头冒汗。他奉命来请萱嫔回宫,若是让娘娘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他担不起这个责任。可偏偏这位娘娘性子刚烈,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接着便听见衙役高声通报:
"京城来人!"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大门口。一个身着锦袍的年轻男子大步走了进来,他相貌俊朗,气度不凡,腰间还别着一块白玉令牌。
"卑职叩见纳兰大人!"知县立刻认出了来人的身份,连忙叩拜。
纳兰容若!姜梓萱瞳孔一缩。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亲自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