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滴答滴答的响,伏黑宫时在轻微的鼾声中睁开眼睛。
他翻过身,看着中岛敦一起一伏的睡姿,偷偷掀开了被子。
鳖孽滕看到他的动作张着嘴,想吵醒睡得正香的中岛敦。
伏黑宫时竖起食指比到嘴边,发出“嘘嘘”的气音。
他眼神异常削利,在微白月光下映得泛泛发量,瞳孔大的如猫一般惊诧。
鳖孽滕慢慢瘫了回去,装作没看到他。
伏黑宫时套起外衣,一边发出沙沙的声响,一边观察着中岛敦的动向。
他拎起鳖孽滕,悄无声息地挪到大门旁,拧开门把手。刚踏到屋外的地板上,就听到了木头刺耳的嘎吱音。
伏黑宫时:“……”
“宫时,你在干嘛?”中岛敦揉着惺忪的双眼,声音沙哑着问。
伏黑宫时把鳖孽滕硬生生塞进衣服里,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脚下微末塌陷的木地板,随后指了走廊尽头的房间说:“我尿急。”
这栋楼整体比较破旧,也没有重新装修,原先的楼层体系继续延续了下去。
每一层楼都有一个分了男女隔间公共的卫生间,居民半夜被尿意憋醒,只能忍着凉风速战速决。
中岛敦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外套,披在身上,打着哈欠说:“我跟你一起去。”
伏黑宫时面色微僵:“这就……不用了吧。”
中岛敦摇头道:“我的任务是保护你,万一卫生间里有危险就不好了。”
卫生间能有什么危险?我看唯一的危险就是你。
伏黑宫时皮笑肉不笑,但也没有其他借口拒绝了,只能咬着牙说:“好。”
走进公共卫生间后伏黑宫时随便选了一个位置。
卫生间内部倒是没有什么特别重的意味,这代表着他缺少了一个让中岛敦离开卫生间的借口。
通风口吹进来的风冻得人骨头头,伏黑宫时忍着寒意用余光望了四周一圈,最后锁定在眯着眼昏昏欲睡的中岛敦身上。
他假意把裤链拉开,最后趁中岛敦不注意时,飞速地向外跑去。
中岛敦被眼前忽然闪过的黑影唤回了神。
他紧跟着追了过去,大喊着:“宫时,你要干什么!”
楼内隔音本就不好,其他社员被他这一呐喊吵醒,纷纷穿起衣服打开屋门。
中岛敦已经追着伏黑宫时到了楼下,他举起不知何时拿起的遥控器,按了下去。
伏黑宫时身上顿时传来了巨大的音乐声。
他连连拉开衣服,发现有一个闪着红光的播放器缝在自己的高专校服上。
“该死!”伏黑宫时回头望着紧追不舍中岛敦:“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因为这一闹,周围不少的居民也被吵醒。他们带着怒气,打开窗户,咒骂着。
中岛敦一边跑一边跟他们道歉:“对不起!”
在跑到马路上时,国木田独步举着抢,忽然跳到伏黑宫时前面。
他义正言辞地说道:“别跑了,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伏黑宫时紧急刹车,肾上腺素极速飙升,奋力朝旁边的大桥上跑去。
虽然已到凌晨,但街上还是有人在闲逛,桥上也时不时经过一辆汽车。
小野花子是一位女性货车司机,这一天已经有了高达22小时的工作时间。她的眼皮死劲撑着,努力不闭合。
在进入横滨高架桥时,她实在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闭眼的那一瞬,一个全身着黑服的少年蹦上她的车,车前玻璃被踩出了鞋底黑印。
小野花子被吓得不轻,狂打起方向盘。
伏黑宫时被甩的昏头乱象,眼神乱窜,完全瞄不准路下车。
眼看着国木田独步即将追上,身后忽然又窜出来一辆开的东倒西歪的小轿车,狠狠撞上小野花子的货车,撞出一阵火花。
硝烟于两辆车之间觉醒,伏黑宫时滚落到地上,打开车门拖出额头被撞出血的女司机。
国木田独步堵在他身前:“你为什么要跑?”
“因为,”伏黑宫时挑眉一笑:“自由。”
他把女司机安置在地上,原地倒立,双脚踹向国木田独步。
又趁国木田独步躲闪之际,侧翻滚抓住对方的脚腕。
在把对方拖倒之时,他又迅疾起来,躲过中岛敦的乘胜追击。
又于宫泽贤治把汽车抬起来的前一刻,奋不顾身地跳到旁边的河里。
国木田擦着额间沾染的血迹,撑着桥护栏看着摔出水花的河面。
他掏出笔记本,翻开最新一页,往“伏黑宫时”这个名字上画了个叉。
“追。”他沉重说道。
……
或许是因为侥幸,又或者是因为自己的游泳技术上升,从小怕水的伏黑宫时竟然意外地没有溺水。
长至脖颈的发尾紧紧贴合在他外露的皮肤上,伏黑宫时露出水面,嘴里喷出带着草味的河水。
他看着上空桥上国木田独步于烟雾中的身影,打了个喷嚏,赶紧往岸边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