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哥哥姐姐也凑了过来,棉棉被问得有些烦,便闭了眼睛,拒绝与外界交流。
四人脸上的笑容僵住。
尹轻语叹了口气:“还是慢慢来吧,今天这样已经很好了。”
放在以前,棉棉是断不可能这样主动理他们的。
一直在家里候命的医生赶了过来,尹轻语把被子里的小家伙抻出来放在自己腿上。
棉棉穿了一身小兔子睡衣,白白的一团,两条长长的耳朵随着妈妈的动作甩了几下,最后又没精打采地耷拉下来。
就像它的主人一样。
尹轻语捏捏他柔软的脸蛋帮他清醒:”棉棉哪里不舒服,告诉医生叔叔好吗?“
云棉不说话,只打了个哈欠,软软地靠在妈妈身上,脸埋进妈妈的胸口,肉乎乎的小手抓住妈妈的衣服。
尹轻语继续诱哄:“棉棉是乖孩子对不对?”
云棉轻轻摇头。
他不愿意理医生,因为每次医生和妈妈说了什么话,接下来他的手背上就会被扎上针。
每次他都好痛,他背着手拒绝,可是没人听。
云棉转动手腕,让手背上的青紫针眼暴露得更明显一些。
可惜没人能理解他的意思。
棉棉郁闷。
他把嘴巴瘪得紧紧的,拒绝交流。
所幸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习以为常,医生见状也不再多问,只是熟练地带上听诊器,冰凉的一头伸进棉棉的衣服里,贴上热乎乎的小身子。
云棉没有挣扎,而是把头埋得更深了。
他的脑袋现在好吵。
一些陌生的说话声,以前从来没有听到过,不属于这个房间里的任何人。
叽叽喳喳的,让他有些不安。
“救命!他要饿死自己!”
“不要啊!不要搞百口莫辩那一套啊!”
“他就算是辩,别人能听懂吗?可怜这么威风一条狗,要香消玉殒了。”
谁?
云棉疑惑地抬起头,顺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外面树枝上几只麻雀,正探着头,看着窗子里面的景色。
是麻雀在说话吗?
突然,他感觉心口震动了一下,好像有一根线连了上来。
那根线扯得他鼻子酸酸的,眼泪几乎要掉下来,显然,线另一头的主人也很悲伤。
他吸吸鼻子,说出了醒来以后的第三句话:“小黑呢?”
话音刚落,在场除了医生,所有云家人都是脸色一变。
一家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棉棉。
云志明摸摸棉棉柔软的头发,轻声哄道:“再给棉棉买一条小狗,好不好?”
他本意是想要稳住棉棉,可棉棉并不是那么好骗,闻言立刻在尹轻语怀里扭来扭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要小黑!”
棉棉一直都很乖,很少这样哭闹,以至于一时间所有人都没了辙。
云志明只能如实道:“小黑丢了。”
他们还没来得及把狗送走,只是踹了它两脚,后来狗便不见了踪影,这几天他们一直盯着棉棉,没空管它。
云棉立刻把脑袋摇成拨浪鼓:“没丢。”
说完,他扭着圆滚滚的屁股,从尹轻语腿上下来,白嫩的脚丫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
他却不觉得凉,也顾不得穿鞋,就这样光着脚丫子跑出了房间。
云家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连忙拿了鞋子,跟了上去。
初春的下午有种又暖和又凉的矛盾感,风吹在脸上带着冷冷的湿意,草坪里又长出了新的小草,踩在脚底下有些痒。
云棉踩着草地跑到树下,抬头看向那两只说个没完的鸟:“小黑在哪里?”
两只麻雀愣了一瞬,随即其中一只道:“跟我来。”
说完朝着庄园的一个角落飞去,棉棉连忙倒腾着小短腿,也跟了上去。
五岁的小孩对一切都接受度良好,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能听懂小鸟说话有什么不对。
在他身后,云家人和医生见到这个场面,均是大惊失色。
问题好像更棘手了。
人真能听懂动物讲话?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几人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自然对怪力乱神嗤之以鼻。
可是,棉棉的行为又该如何解释呢?
尹轻语艰涩地转过头,看向一旁站着的医生。
她颤抖着嘴唇,说出那个心底不愿承认的猜测:“他是不是……情况又加重了?”
医生是云家花高薪聘请来的海归博士,年纪轻轻就做到了行业顶尖,此时他看着这个自己照顾了两年多的小病人的背影,也突然有些不确定起来:“可能是臆想症。”
话音刚落,尹轻语就脚一软,险些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