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轮摘下手套,走到汤小米身边坐下,视线紧紧盯着她,眉头微皱,眼神里满是关切:“你真的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汤小米眉毛一挑,更加疑惑了,双手抱在胸前说道,“你到底怎么了,怎么支支吾吾的?”
“夏夏复员,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左轮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眼睛紧紧盯着汤小米,身体不自觉的向她靠了靠。
汤小米听到这话,忍不住嗤笑一声,脑袋向后仰了仰,说道:“合着你是和木子一样,担心我接受不了,然后去跟米蓝大闹,但是发现我毫无反应,又害怕我是不是刺激太大,疯了?”
左轮见小心思被揭开,干咳一声,别过脸去,手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那你,真的没事?”
汤小米嘴角上扬,眼睛眯成一条缝,笑着说:“放心吧,我真的没事,换做以前,夏夏要是不声不响地就打了复员报告,我可能真的会接受不了!说不定还会和夏夏冷战一场,但是现在……”
“现在,怎么了?”左轮往前凑了凑,追问道。
“现在,我能够坦然接受,甚至会为她高兴!”汤小米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你知道吗?我在F洲经历暴乱时看到了太多生离死别。”
说到这儿,汤小米眼神有些放空,仿佛又置身于那片动荡之地,“我本来以为失去大风就会让我成长,可是当我经历了那一场场血与火的洗礼,子弹就在耳边呼啸,人们前一秒还在彼此相拥,下一秒就可能阴阳两隔。看到那些无助的眼神,听到那些绝望的呼喊,那一刻才算是明白生命的无常与珍贵。人生短短几十年,指不定哪天意外就来了,与其与其在遗憾和纠结中度过,不如珍惜当下每分每秒,珍视身边每一个陪伴的人。夏夏复员,她是去追寻新的生活,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不舍就去阻碍。毕竟,每个人都应该拥有美好的人生,夏夏才是自己人生的主宰,不是吗?”
左轮看着汤小米,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双手抱胸,微微歪着头,上下打量着汤小米,带着些许调侃说道:“哟,真没想到你这小脑袋瓜里竟能琢磨出这么深刻的道理,是我之前小瞧你了,还以为你得大闹一场呢。”
汤小米一听,眉毛立刻竖了起来,双手叉腰,故作生气地瞪着左轮:“你这是什么话?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冲动莽撞的我了,要是经历那么多事,还没有长进,那就真缺心眼儿了!”
“那看来,这F洲去的还真值!”左轮暗自感悟叹。
昏黄的灯光洒在他们身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汗味与一丝紧张过后的余韵。左轮手中紧握着冰袋,微微颤抖的指尖透露出他在极力忍耐嘴角伤口的疼痛,冰袋轻轻按在淤青的嘴角,他眉头微皱,却又很快松开,似是不想被汤小米察觉。
汤小米扭转过头,目光直直地落在左轮嘴角那片红肿的伤处,眼神里满是担忧,她轻声问道:“嘴没事吧!”
左轮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宽慰她:“这才多大点伤,小问题!”
汤小米眉头一蹙,语气里带着些许嗔怪:“你说说你,打拳都敢走神,也不怕我万一没收住手,打到你太阳穴怎么办!”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左轮。
左轮缓缓低下头,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另一只手的手指,指节泛白,他低声嘀咕:“那还不是因为担心你,结果还白费劲!”声音轻得如同一片羽毛飘落。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左轮,我怎么感觉一年多,你变化挺大!以前,你从来不会在意这些的!”汤小米歪着头,眼睛里闪烁着疑惑,目光在左轮那冷毅的面庞上搜寻着。
左轮猛地抬起头,深邃的眼神与汤小米的目光交汇,那眼神中似有火焰在燃烧,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汤小米,我说过,只有是自己在乎的人才会用心对待!”
刹那间,两人周围的空气仿佛被点燃,温度急剧上升。汤小米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她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望向擂台中央。两人陷入了沉默,只有彼此微微急促的呼吸声,在这寂静中交织。
汤小米沉默了一会,突然淡淡地说:“左轮,假如,我说假如,有一天你也要离开,那你能不能早点告诉我!至少不要像夏夏那样等审批过了才告诉我。更不要像童华班长那样,离开了才告诉我!行吗?”她的眼神飘向远方,像是陷入了回忆,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那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左轮看着汤小米,心中一阵刺痛,他眉头紧皱,放下手中的冰袋,伸手轻轻握住汤小米揪着衣角的手,想要制止她那自我折磨般的小动作。“汤小米,别瞎想,我不会轻易离开。”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眼神里满是疼惜。
汤小米微微一怔,转过头看着左轮,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谁瞎想了,我就是提前打个预防针,你这人有时候闷葫芦似的,我哪能猜透你的心思。”她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左轮握得更紧。
“汤小米,我答应了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他的目光坚定而温柔,直视着汤小米的眼睛。
“哼,看你表现吧!要是你也学童华班长那样,突然消失,那我就把你的银子弹项链扔火里去。”她故作凶狠地瞪了左轮一眼,可那眼神里却没有一丝威慑力!
左轮看着她这副模样,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行!时刻接受汤小米的检验!”
汤小米拿起水瓶,仰起头猛灌了一口,喉结微微滚动,发出清脆的吞咽声。她一抹嘴角,随手将水瓶一放,拿起手套,手指灵活地穿梭在手套的指套间,一边戴一边问道:“休息够了吗!休息够了就再来一局,这一局你可不能再走神了!”她的眼神中透着认真与期待,双颊因之前的运动还泛着微微的红晕。
“行!这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左轮应了一声,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肩膀,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汤小米眉毛一挑,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手下留情?谁稀罕你手下留情!再说了,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原地蹦跳了几下。
两人重新站定在擂台中央,气氛瞬间又紧张起来。馆内的灯光昏黄而明亮,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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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深夜,操场上,寒意渐浓,秋风瑟瑟地吹过,带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昏黄的路灯洒下黯淡的光,勉强照亮着这片场地。夏夏和典宁并肩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两人的身影在黯淡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落寞。夏夏身着作训服,身姿依旧挺拔,只是微微低垂的头泄露了她内心的惆怅,齐耳的短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几缕发丝贴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典宁则一脸憨厚,浓眉下的眼睛盯着地面,双手无意识地摆弄着脚边的小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