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过了很久他们二人的身影才出现在镇里。
祁牧走在旁边难得没看奚兰序,他的嘴巴都被磨破了,手却死死的握在奚兰序的手心里,像是去热闹集市,不能松手,不然下一刻就会走散的模样。
无常镇上的守备戒严了,尤其是那几日前妖兽出没的地方,现在已然有一伙修士坐镇。
这无光紧要,祁牧虽然低着头紧张,但奚兰序扫视周遭那一圈,不成威胁。
他们在镇上随意找了家酒楼,只是开房要付钱的时候祁牧看了一眼价格,忽然觉得去山里也是不错。
镇上的物价好贵啊,一间上房三两白银,祁牧在荷包里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个小的银锭放在秤砣上一称。
掌柜道:“三两半,得嘞,客官稍等!”
说罢掌柜就拿他那金剪刀,对着那个超重的银锭一顿裁。
祁牧靠在账台上,就那样一眨不眨的全程盯着他那半两银子和掌柜手中那小秤。
客栈外头的街边人群来来往往,酉时,天边的夕阳斜落,客栈大堂里的新客也不算多。
于是店中小二忙里偷闲,一手甩着肩上布巾靠在门上与人道:“这来来往往,怪吓人的不是?”
可不就是!
后厨的厨娘这会空了下来也端着板凳坐那嗑瓜子。
十足的人间烟火气,奚兰序的目光被吸引,听饭后的客人喊:“唉,店小二,人前不语他人闲,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小心给人抓!”
这抓进去了又这么得了,那小二闻言立马是自打嘴巴的笑回:“这哪敢,我就一小人。”
这好话都民不与官斗,那区区凡人,又哪敢冒犯仙人?
厨娘吐了瓜子壳,呸的一声讲这小二涂白脸的别油腔滑调,“就昨天抓的那人知道吧?听说是下面村的,那日就是来镇上一趟。”
可这都被抓了,这些风声传到祁牧耳朵里,脑子慢半拍的也立刻反应过来那厨娘说的是阿宝。
店里的客人摇头叹息:“没办法。”
他指了指上头说:“这次来的,官大!”
百姓们不知道什么仙师品阶,就知道其余那些他们日常都很难见到的仙长对一人毕恭毕敬。
于是他们便改用民间的叫法,祁牧眼睛盯着银锭子,心早就飘了,倒是这个官大的说法让奚兰序也很是好奇,于是他插了一嘴问小二:“什么官?”
莫不是哪个门派的长老,一群麻烦的缠人精?
镇上的百姓都是自来熟,这人情往来,尤其是客栈中的小二,因而面对奚兰序的突然插嘴那小二也是翻眼想想,然后很快就给出的答案对他说:“不记得,好像是什么姓笙还是沈的。”
然后坐堂的客人就笑了,他指着小二笑话说:“什么姓笙还是姓沈,他们分明是叫那人剑仙,瞧瞧这都成仙了,哪还有我们这种叫出来的俗名啊?”
小二闻言抬手挠头,直呼也是。
于是祁牧接银子的手一晃,掌柜剪好的那半两银子差点就没叫他接个稳当。
沈陌离!
这一个名头霎时在奚兰序与祁牧心头变得也越发清晰。
这下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人家网没撒喽,他们这两条肥鱼就直接给人撞上去!
祁牧有些欲哭无泪了,看着眼前掌柜刚才拿着钥匙对他讲:“来,客官,这是您的钥匙,拿好了。”
祁牧抓抓手中钥匙的铁片想:如果现在退房去山上,掌柜的他能把那三两银子还我吗?
还是不可能还的,奚兰序也没有想到天下之大,沈陌离那厮哪哪不去,偏就要来他如今闲养的偏远小镇?
这莫不是传说中的死敌效应?
祁牧瞧见奚兰序递了他一个眼神,然后就很快伸手带着他上到二层。
等到四下无人,祁牧张了张口,想了又想是不敢去碰主角的风头,但总呆在客栈又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谁料关了那客栈房门奚兰序直接转身对他说:“敢不敢偷偷进去?”
去看看阿宝。
祁牧点头,小鸡啄米一般。
他当然是敢,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奚兰序笑了,祁牧这个魔,胆大又胆小,胆小却又比谁都贼胆包天!
所以,沈陌离身上……该是有药吧?
是夜,月上柳梢。
显然比起奚兰序,祁牧的专业知识更好,奚兰序都不知道他从哪里扯来两块黑布,做了两套黑衣。
做贼就要有做贼的职业素养!
或许是曾经有过孤僻症,所以祁牧远比常人更懂得如何避人,人群的吵闹会刺激神经,祁牧的听力远比旁人更好。
背靠着府衙,修士们的落脚点,祁牧张口说着唇语:“阿序,我看到那边有个狗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