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半,一辆黑色的奔驰飞驰出城,车后远远跟着两辆白色小轿车。
男人目视前方,冷峻的脸上神情冰冷,一只耳朵上挂着蓝牙耳机,冷声问:“小姜,人找到了吗?”
电话那头的姜助理应道:“根据线索,沈先生在靠近郊区的县城老小区里,那里空置将近十年。”
长时间没人居住,大部分人都忘了有这个地方的存在,加上长时间没人清理杂草灌木丛生,水泥路被地里深埋的树根给掀翻,缝隙中冒出顽强的杂草。
这条路废弃太久,即使陆谨焦虑也不得不被迫减数。
男人低沉问:“警方那边怎么说?”
姜助理回答:“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陆谨应了一声挂断电话,漆黑的双眸死死盯着前方,过了这条路就能找到沈律。
“吱——”轮胎摩擦路面,发出刺耳的动静。
他抬起头眸光暗沉,道路前方被一棵树横断,车辆无法再前进。
男人迅速打开车门下车,顾不上关上车门,单手撑在横倒在地的树木上纵身翻越过去。
黑色的发丝随风挥舞,衣角在半空中划过漂亮的弧线,他顾不上耍帅落地便飞快朝废弃的小区奔跑而去。
陆谨的速度如同一阵飓风闪过,横倒的树木下隐约有微弱的红色灯光闪烁着。
窗边的天光逐渐亮起,封闭的空间拦住冷空气袭来,却架不住风吹的声响。
沈律看着打完电话威胁他母亲的林雄超,开口道:“钱也要了,可以给我整点吃的吗?”
最近天天吃减肥餐吃的他浑身没力,昨晚到现在一口饭没吃上、一口水也没喝上,他就像是缺水的鱼任人宰割。
林超贤冷哼没好气道:“落到我手里别想有好日子过。”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发出“嗡嗡”声响,他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画面面色一沉。
“看来找你的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呢。”他低声笑出来。
网上说的不全是假的,陆谨和沈律现在关系确实不一般,否则怎么会冒这么大的危险找到这里来。
不过这里是他的地盘,陆谨想要找过来可没那么快。
林雄超看了眼沈律,收好手机,朝沈律走过去。
沈律心头一紧,目光警惕瞪着林雄超,怒视道“你要干什么,不是已经答应给你钱了吗?”
这副神情是想撕票?林雄超疯了不成,背上一条命和勒索哪个判的更重他应该清楚,除非林雄超有把握能畏罪潜逃至国外。
但他有这个能力,又怎么会被那群人逼到现在这般下场。
林雄超边靠近边笑:“是啊,我是要把你放了,至于交给谁我也没说。”
他抓起沈律扛到肩膀上,青年使了全身力气挣扎,企图打到林雄超迫使对方停下动作。
“放开我,你这样别想拿一分钱。”沈律用脑袋狠狠撞林雄超的后背。
林雄超也没想到沈律头这么硬,都捆成这样还撞得他一把骨头差点散架,一把将人从肩上摔到地上,凶狠恶煞:“老实点,不然我让你看不到中午的太阳。”
他不顾沈律身上怎么样,拖拽着沈律下楼,水泥的楼梯隔着裤子也磨腿,沈律从三楼拖到一楼最终被丢在一辆小轿车的后备箱。
膝盖处的裤子磨破了洞,占着灰尘的鲜血划过地面留下痕迹。他卷缩着身子,小口小口倒吸冷气。
伤口处如同被蚂蚁啃食,疼痛从下传到头脑直至全身颤抖,新账一抽一抽地。
要是知道会这样,昨晚还不如跟陆谨睡一间。
陆谨知道他是从房间出来后就被人绑了,大概会自责吧。
他微微动了下脑袋,看着头顶后车窗上透进来的光,哂笑心想,这个点陆谨都还没睡醒呢他怎么胡思乱想那么多。
还有他的老母亲沈女士,大清早被吵醒听到他被绑架的消息,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车子不知道开了多久,他只记得身下震动了很久很久,久到头顶的光越来越强烈,他眼皮的困意也袭来。
……
“人我给你带来了,那这后续的……”
“放心吧,我做事最讲诚信,你放心拿着钱走我不会再找你麻烦。”
“哎哎,好,多谢老板。”
“……”
迷迷糊糊间沈律只记住了这么几句话。
待他清醒过来时,眼前一片漆黑,他伸手撑在地面摸索地站起身来,在黑不见底的地方走了大概五六步碰到了冰凉的墙壁。
沈律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心中始终惶惶不安,打了个冷颤。
他花费不少时间大致知道现在的情况,他被关在一间狭小的房间内,只有门没有窗户,更像是地下室。
他靠坐在地上,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寒冷,长时间没进食的胃开始抗议,隐隐作痛。
沈律低下头支起一条腿抵住额头,一只手轻轻揉腹部的位置。
黑暗会放大恐惧,青年近乎卷缩在角落,轻微的呼吸急促,唇色惨白。
耳边似乎有稚嫩的孩童在哭喊:“妈妈、我要找妈妈……”
是什么?
沈律分出一抹精力去想。
“死小孩,我说了你妈很忙没时间管你,你再这样不听话我就告诉你妈让她不要你。”这是一道中年男性的话。
小小的孩子脸上还挂着未吹干的泪水,仰着头与对方辩解:“我不信,你在骗我。”
男人不耐烦吼道:“啧,大人的事你懂什么,赶紧闭嘴睡觉,别耽误老子出去。”
小孩被吓得哆嗦,却还是坚强地鼓起勇气说:“你是妈妈找来的保镖,我命令你带我找妈妈!”
男人被吵的不耐烦了,抓着小孩把他丢进一间杂物室里。
杂物室很小,堆积的杂物挡住了窗外的光线,黑漆漆、狭小的房间不见一点光。一开始他哭着拍打房门,嗓子哑了都没人回应,他只能无助地把自己卷缩在角落里。
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漂亮的大眼睛不敢抬起头去看四周,害怕会与可怕的怪物对视,把他吃掉或者抓走他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两个卷缩的身影渐渐重合,跨越过十几年的岁月重叠在一起。
沈律想,原来他怕黑是这样啊。
后来呢,他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另一头,黑色的衣服上蹭了一块又一块灰色的灰尘,男人冷峻的脸上有一道很浅的划痕,修长的腿一脚踹开一间房,老旧的房门不堪重负歪倒在地上。
陆谨那双冷漠的黑色眼睛扫视一圈没发现人影,气地一拳打在墙上。
一个上午了,他翻遍好几栋楼,甚至其他人与警方也一起搜查都没发现一个鬼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