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洵渊在宴会厅仔仔细细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他又进了客厅,依旧没有人。
秦洵渊朝楼上看了一眼,心想:“蓝珀没下来吗?”
想了想还是先去后花园找找,后花园没人他再去三楼敲门试试。
秦洵渊一进后花园就闻到艾叶燃烧的浓郁气味,走了没多久,听见一阵笑声。
他心中一喜,循声而去,看见不远处的李蓝珀。
在绿荫如盖的大柳树下,他坐在一把黄花梨摇椅里,顺着摇椅的摇摆舒心惬意地轻微晃动,光滑白皙的腿上撑着平板,李蓝珀听着里面的相声哈哈大笑。摇椅旁边是个小圆桌,上面放了一杯冰镇可乐、一碟切好的无籽西瓜块和一个呼呼转动的白色小电扇。靠近小圆桌的青石板上烧着驱蚊的艾叶,袅袅青烟悠然散开,熏走想要吸血的蚊子。
“蓝珀。”秦洵渊的心一瞬间狂跳起来,他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把朝思暮想的人抱进怀里、揉进骨血中,但他又怕吓到李蓝珀。
内心挣扎后,秦洵渊压抑住内心的喜悦,面上老成稳重地走了过去。
李蓝珀没有戴耳机,平板里传出老艺术家抑扬顿挫、引人入胜的声音。李蓝珀听得专心,根本没意识到有人靠近,他也没想到今晚会有人到后花园。
“蓝珀。”秦洵渊走到他面前,叫了他一声。
李蓝珀正毫无形象地大笑,抱着肚子在摇椅里打滚,看见秦洵渊的一瞬间根本收不住,笑得差点岔气,断断续续地说:“你…你怎么……来了?”
说完把视频暂停,强忍笑容打算站起来。
秦洵渊第一次见李蓝珀笑得如此开怀,好奇道:“你刚才在看什么?”
“听相声——《斗法》。”他打算站起来,但是笑得腿上没劲儿,好几次都没成功。
秦洵渊连忙扶他,等李蓝珀站定后开口关心道:“你最近怎么样?头还疼不疼了?”
李蓝珀回以微笑,眼中似有夏夜的万千星辰:“不疼了,都好了。”
秦洵渊下意识伸手把他额角的碎发撩了起来,察看那道渐渐变白的伤疤,脸上流露出心疼万分的神情。
在他触碰到自己的那一瞬间,李蓝珀的心霎时间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心中像是有只小鹿在辽阔的青草地上撒欢。他的嘴角刚要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突然心中传来一阵不可忽视的钝痛,逼得他笑容收敛,微微蹙起了眉。
秦洵渊注意到他眼中的疼痛,急忙道:“怎么了?伤口疼吗?”
李蓝珀轻轻摇摇头,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不疼。”
秦洵渊松了口气,又把手中的玻璃罐递到他面前,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像是黑暗中热情温暖的火:“蓝珀,这是我亲手叠的,总共一千个,送给你。”
李蓝珀仔细打量玻璃罐,道:“里面是千纸鹤?”
秦洵渊点点头,面色羞赧,耳根通红:“嗯,是我叠给你的。”
李蓝珀奇怪道:“为什么送我千纸鹤?今天是哥哥生日,你该送给他啊。”
“褚总的礼物我已经送去了,”他把玻璃罐又往李蓝珀面前伸了伸,“这是我送你的,只有你配得上这个。”
李蓝珀傻笑道:“说的我怪不好意思的。”
李蓝珀没有接玻璃罐,而是打开了罐盖,拿出一个千纸鹤借着暖黄灯光细细打量,赞叹道:“叠得真好。你为什么送我千纸鹤?”
“因为我喜……”秦洵渊突然停住了,他想,如果我说喜欢他,蓝珀会不会又不接受。
他笑了笑,道:“庆祝你出院,祝你身体早日康复。”
李蓝珀接过玻璃罐,笑道:“谢谢秦先生。”
秦洵渊见他收了,心中无比激动,舌头差点打结:“不用谢,你喜欢就好。”
“蓝珀!你在哪儿?”不远处传来沈谣的声音。
李蓝珀一听他的声音,高兴道:“我在这儿。”
秦洵渊的神色顿时变了,觉得沈谣真讨厌,自己好不容易和蓝珀见上面还没说几句话他就横插一脚。
李蓝珀把玻璃罐随手放到小圆桌上,但他没仔细看,玻璃罐有三分之二悬空,他一撒手,玻璃罐毫无预兆地摔在坚硬的青石板上,里面的一千只千纸鹤顿时散开,甚至有几只落到了燃烧的艾草上,橘红的火星碰到千纸鹤的瞬间,像是饥渴的人得到了甘甜的水,火星在霎那间烧透单薄的纸张,须臾之间燃起一撮橘黄色跳动活跃的小火苗,打算把所有能舔舐到的千纸鹤全部焚烧殆尽。
李蓝珀和秦洵渊都没想到玻璃罐会掉地上,俩人听到响声的一刹那,连忙蹲下捡。
秦洵渊先把落在火星上的千纸鹤救了出来,又捡掉在青石板上的。
李蓝珀饱含歉意地说:“对不起。”
“没事,你别捡,有碎玻璃,别伤着你。”秦洵渊的眼眶发热,像是被人掐着脖子灌了一碗浓浓的中药汤,心中又苦涩又伤心,他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一个一个叠出来的千纸鹤,满怀期待地送给他,竟然就这样掉在地上,还有几只被火烧成了黑灰。
李蓝珀收回了手,撑着桌子站起来,秦洵渊避着玻璃碎片继续捡。
“蓝珀!你在哪儿?”沈谣没找到李蓝珀,继续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