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珀!蓝珀!……”
秦洵渊陡然惊醒,醒来时还保持着紧紧拥抱的姿势。
他在黑暗中坐起来,抱着发痛的头撕心裂肺地嚎了一声,紧接着低声地哭了。
秦洵渊看了一眼电子钟,凌晨一点十三分,他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
自从明白自己心意后,秦洵渊总是失眠。刚开始他还尝试入睡,后来干脆不再挣扎,坐起来一遍遍翻看李蓝珀不慎遗落的那本日记,读的时候脑海中就会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李蓝珀坐在书桌前一笔一划写日记的模样。秦洵渊猜想:“蓝珀肯定很专注的,但我对他那么差,他写的时候定然伤心。”
秦洵渊梦到李蓝珀变成白骨,惊醒后却感觉还在梦中一样,虚虚实实并不真切。
他抓过手机顾不得现在还是半夜,拨了李蓝珀的电话,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秦洵渊心中慌乱,又颤抖着手拨打了第二个,一连三个,都是无人接听。
秦洵渊又拨了褚峥的电话,他得不到李蓝珀安然无恙的消息心中惴惴不安。
褚峥被电话声吵醒,不满地“啧”了一声,他半睁着眼睛,睡意朦胧地按了接听,未等对方开口先小声含混道:“你等一会儿,我出去接。”
秦洵渊迫不及待说出口的话硬生生憋在嗓子眼。
褚峥轻轻抬起云岫压在自己颈窝的脑袋,打算缓慢地抽出胳膊。
云岫可能感觉到他的离去,在睡梦中一下子抱紧了他,低声呓语:“别走。”
深夜无比寂静,一点点声响都无比清楚。秦洵渊通过听筒听到云岫睡梦中对褚峥的挽留,他心里说不出的羡慕。他想:要是我半夜怕吵醒蓝珀出去接电话,他一定也会这样留自己。
褚峥躺了回去,浓重的睡意通过听筒传到秦洵渊的耳中,透出几分打断美梦的不耐烦:“谁啊?”
秦洵渊收回胡思乱想,小心翼翼地说:“褚总,我是秦洵渊,蓝珀现在好吗?”
褚峥翻身紧紧抱住怀里沉睡的云岫,脑子里一片混沌,声音极低道:“嗯?什么好不好,你要说什么?”
秦洵渊又小心地问道:“褚总,蓝珀现在在睡觉吗?”
“废话。”
秦洵渊放下心来,道:“那没事了。”
挂断电话后,褚峥把手机扔到大床空着的一半,听见云岫迷迷糊糊道:“谁啊?大半夜扰人清梦。”
褚峥往怀里揉了揉半睡半醒的人,闭着眼睛道:“秦洵渊。”
云岫懵懵懂懂睁开眼睛,看着黑暗中褚峥的脸部轮廓,道:“他打电话干嘛啊?”
褚峥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吐槽道:“大半夜不睡觉,可能脑子有病。”
云岫赞同地“唔”了一声,又睡熟了。
——
翌日清晨,秦洵渊一大早就到了峥岫园门口,他想见李蓝珀一面,否则他总是不放心。
高伯每天早上五点一刻起床,洗漱之后打开峥岫园上锁的大门。
秦洵渊等在大门口,听见门内发出“咔哒”一声,连忙三步并两步地跑上去敲门。
高伯心想:“谁这么早来?”
他打开门一看,秦洵渊的眼下带着乌青,周身气质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意气风发和恣意嚣张,而是萦绕着一股颓然丧气,但双目中像是燃着一团炽热而充满期待的火:“高伯,我想见蓝珀一面。”
高伯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但还是压抑着内心的愤慨和不满,公事公办道:“小少爷还没醒,秦总等小少爷醒了再来吧。”
秦洵渊并没有走,道:“高伯,您跟褚总说一声,我想见蓝珀一面,远远看一眼就行。”
高伯毕竟不是主人,不能替主家决定,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问问先生。”
——
高伯上了楼,停在主卧前,他知道夫人还没醒,于是尽量轻地敲了门。
此时褚峥正好洗漱完,进了衣帽间换了身运动服准备晨跑,听见敲门声连忙打开门,又轻轻关上,打手势示意高伯下楼说。
到了客厅,高伯道:“先生,秦总在门口,他想见小少爷一面。”
褚峥听了霎那间眉头微蹙:“蓝珀还在睡觉,怎么见?”
“秦总说远远见一面就行。”
褚峥道:“我去看看,高伯,你忙你的吧。”
高伯下去之后,褚峥喝了杯温水才到大门口。
秦洵渊像个雕塑一样站在门口,眼睛却巴巴地往园内看。他见褚峥出来,立即展露出笑容,道:“褚总,早上好。”
褚峥出了大门,与他并排站到门外,道:“秦总,早上好。你这么早来见蓝珀什么事儿?”
秦洵渊不好意思说自己做了个蓝珀变成一个骨架的噩梦,以是心里不安来看他。
就算他如实说了,褚峥听了他这个梦,心里也会不高兴。
秦洵渊道:“我想他了。”
褚峥点了一下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