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陌离一死,四象阵自然就解了。
柳时清惊天动地的几剑,基本上把整个长青山都震醒了,一向冷冷清清的青遥浩浩荡荡围了一圈人,他们在阵外着急了半夜没能进去,一看阵解了,立刻冲了进去。
李如修找到两人的时候,柳时清和洛宣正侧身倒在雪地里,不省人事。
他目不能视,只能靠灵力感应他们的存在,因此看不见柳时清被洛宣抱在怀里,洛宣一只手还紧紧抓着他的手腕。
他确认两个人都活着,急忙招呼几个弟子来把他们送去医庐,自己又急匆匆去找剩下的人了。
陶碧溪在医庐一把柳时清的脉,差点把手上捣药的杵给捏碎。
他迅速点了几个穴,一个上午给柳时清施了四遍针,基本清空了医庐所有能用的药,终于稳定住了他的伤势。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心想:我这趟少说折寿三年。
他单手撑着额头,大拇指揉揉自己太阳穴,眉宇间疲态尽显。
李如修忙完后本想来医庐看看情况,还没进院子,就被陶碧溪的药童赶回了善渊峰,并送了他四字箴言:别来烦我。
李如修掌门做了这么多年,心态早就被自己手底下这些脾气一个比一个大的小辈磨出来了,被赶走了也没说什么,兢兢业业地开始了他的善后工作。
不过这件事虽然大,留给他干的活却不多。
乌陌离的尸体被撕成两半,不用想都知道谁干的。其余四个门主都没什么大碍,或者说,他们都没什么参与感。
他们昨晚一直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在醒来过后感觉自己灵力大损。
所幸灵力这种东西,养养就回来了。
那么昨夜的具体情况,就只能等柳时清和洛宣醒过来了。
谢霜听李如修讲完情况,惊讶道:“洛宣?时清的那个小弟子?掌门你都进不去那个阵法,他如何进去的?”
李如修还没说话,萧迟呛了一句:“别管那么宽。”
说完也不管众人疑惑的目光,起身就走了。
李如修没太搞懂萧迟这是闹的哪一出,不过他习惯性地替人解围,他对谢霜道:“他心里可能不太好受,你别放在心上。”
洛宣睡了一天一夜,刚清醒就坐起来四处张望。
陶碧溪看了他一眼:“别找了,还没醒,在隔壁。”
洛宣松了口气。
陶碧溪坐到床边,给他把了个脉,点点头道:“嗯,你没什么问题,就是消耗太大,再歇两个时辰就能活蹦乱跳了。”
“多谢陶师叔。”
“不必,应当的。你接下来就在我旁边给我打下手,等时清醒过来。他醒之前我不会让任何人进医庐的。”
陶碧溪言下之意,就是让洛宣放宽心。
他一个修道才七年的新人,能在乌陌离手底下全身而退,李如修等人不可能没有疑虑。
他把他留在医庐,就是言明会护着他了。
洛宣不禁有些动容,又说了一遍:“多谢陶师叔。”
竹笛里,叶云霄也悠悠醒来,打了个哈欠,评价道:“在你们长青山当医修挺遭罪的。”
说完像是想起什么,立刻坐端正了,正色道:“快,醒了就别闲着,符修入门教程我已经准备多时了!”
洛宣:“……”
看得出来,您老对我学符的执念深入骨髓。
他见洛宣不说话,急道:“你不会是想赖账吧?”
洛宣:“……您放心,我学。”
陶碧溪又交代了洛宣几句就去了隔壁,柳时清的情况他得时时盯着。
叶云霄见此天纵良机,盘腿一坐,准备好凯凯而谈,以他对洛宣天赋的估算,只需要从现在开始一秒不停,他一天就能把符修入门学完。
洛宣迟疑地道:“会不会太急于求成了?”
叶云霄嗤笑一声,“你小子没入门不知道符修的深浅。大道三千,符修是唯一你入门就可以看到你终点的。”
“不管什么修士都可以勤能补拙,但是符修不行。对符修来说,天赋就是一切。”
他的语气染上几分不屑:“乌陌离折腾了一辈子,也就学会个傀儡符,学得还缺斤少两。谢霜如果学的早,我估计她五十岁就差不多有如今成就了,不过也就只能有如今成就了,她的天赋仅限于此。”
洛宣抓住了一个盲点:“那你当初在我还没洗髓的时候拿蓬莱秘术诓我留下你,其实是笃定我学不会吧?”
叶云霄:“……”你小子记忆力要不要这么好?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柳时清一觉睡了三天。
这三天洛宣白天给陶碧溪打下手,晚上被叶云霄揠苗助长式教学,七年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忙得脚不沾地。
柳时清醒的时候洛宣正在屋子里捣药,一看到他醒了,药也不捣了,走到他床前“噗通”一声跪下了。
他眉眼低垂,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师尊我错了。”
柳时清没想到自己还没发作,这人先跪下了。
他被这先发制人搞得脑子有点懵,再加上刚醒,还没能完全缓过来,他竟然第一想法是:……他错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