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茗没想到小孩会这么讲,轻叹了口气,所有的伤痛与纠葛在心底转瞬即逝,放下对方的手,淡淡笑了笑。
“我没得选,但是,你还有机会。”
外面的蒙面人被容风清理得差不多了,邱茗留下是有事不放心。
倒不是担心夏衍不能以一敌十,他怕的是有人放阴招。
刚才刺倒偷袭者的时候,他注意到了,那人剑端残留的味道,他闻过。
是当初因为千秋雪被关下狱时,墙后射出箭头上,毒药的味道。
这么说,这批人,和狱中第二波想杀他的,是同一伙人。
邱茗铮一声拔出腰间佩剑,寒光倒映在夜里,眼神无比坚定。
心中答案已经明确。
那伙人,是朝廷里的人。
一剑霜寒,斜刺劈过,铺满石子的庭院中积水溅起。
被围困在人群重要的人横剑划向四周,粘血的脸颊笑得放肆,蒙面人面面相觑,无人再敢上前。夏衍听见水落的声音,蓦然回首,邱茗站在不远处,衣角湿了水,浑身散发着杀气。
夏衍眉头一拧,很快无奈地笑出了声。
“真是不听劝。”
“你也一样。”
邱茗回笑着,一个不知好歹的小卒大吼大叫地冲向他,猛地一踉跄,被身后飞来的霜悬剑直扎胸膛,张口喷血。
其余人乌泱泱地将夏衍围攻,邱茗反应迅速,从尸体上抽出剑,翻腕劈出条血路,稳稳地将剑抛回人手中,两人背靠而立,与周围一圈人对峙。
“谁教你的剑法,花式糟透了。”夏衍抹了一人的脖子。
“抱歉,小时候遇见个不负责的老师,”邱茗五指四刀断血刃飞过去,瞎了一排人的眼睛,不忘叮嘱,“他们剑上有毒,别被划了。”
“他们可没那么大本事,送我上路的人还没从娘胎里出来。”又是一剑围攻者纷纷倒地。
“少得意忘形,容风先带他们走了,我们也想办法脱身。”
蒙面人齐上阵,一剑冲着邱茗的脸砍过来,夏衍回手勾住人的腰一拉,抬手反攻,鬼哭狼嚎的哀嚎此起彼伏。
“还能撑多久?”
“快了,”邱茗喘着气,两刀甩出,持剑支在地上,“得你把我带回去。”
“行,你去解决屋顶上的,下面的我引开。”
说完抱起他的腰,稍使劲便能助他登上房檐。
“夏衍,”邱茗扶着对方的肩膀,迟疑了片刻,低声问,“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会不会过得比现在好?”
夏衍愣住了,还未回答,余光瞥见有剑刺过来,大臂向上一抛,邱茗借力飞身踩上屋顶。临渊寺飞檐斜瓦不易掌控平衡,但他身轻,轻而易举撩倒了偷袭之人,转眼间,一众人追着夏衍出了院外。
不等他担心旁人,追上屋顶的蒙面人多翻了一倍,可能看出夏衍不好对付,便调转矛头指向他。
瀑布滔天的水波掀起他的衣摆,邱茗咧了嘴角,笑得阴森。
“诸位都是朝上的人,可知我行书院的规矩?”
蒙面人互相看了看,眼神传话,向他扑来。
邱茗轻蔑地举剑给最前两人捅了对穿,一刀断血刃刺入后面人的脖子。
“看来是不知道啊,”他蹭去脸上血,鲜红的血在苍白的肌肤上抹出骇人的图案,“凡僭越者,杀无赦。”
进攻者不甘示弱,想将他逼下房檐,邱茗侧身闪避,目光扫向后方,又有人跟上来了。
此时不宜久战,越被牵制下去情况只会更糟。
邱茗连带两剑断四人喉咙后再转身,自己已处于斜飞顶外源。
身前是步步紧逼的杀手,身后是飞流直下的瀑布。
半月时日,早春已至,临渊寺的桃花竞相盛开,低垂在瀑布边的桃树,纷飞的花瓣随激流落下,如梦如幻。
忽闻一声哨响,戕乌啼鸣,大展双翅,在他头顶盘旋。
蒙面人啪嗒一声踩碎瓦片。
邱茗心头震颤,看着瀑布下水流湍急的深渊,深吸一气。
夏愁眠,我信你。
他嘲讽地回看了眼逼自己上绝路的杀手,猛然蹬地,纵身跳下瀑布。
耳边风声呼啸,冰凉的水流裹挟身体,不停得下坠,再下坠。
胸口内心脏跳得不停,当他以为要摔死时。
突然。
[1]这里借了关陇集团的概念,即隋唐时期军阀势力的统称,那些人不仅是将军更是国家核心领袖,隋唐两位开国皇帝均出自关陇集团。文中可以简单理解为:冉芷表面上是侍从,实则家族背景显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