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网之鱼”。
?
“你作为姐姐,是怎么照顾沅沅的?”
隋曼等来了期待的开头,却没等来预期的结尾——她捏着成绩单,盼来的却是冯蓉回来后的当头痛骂和责罚。
一楼客厅的真丝沙发上,冯蓉优雅地将两条细腿交叠别于一侧。眸光则是如彻骨寒冰般,睥睨着已被她罚跪在地的隋曼。
隋曼前几分钟才刚从空调房出来,穿的还是一套单薄的运动款秋装。衣领是矮圆领,露出了整个凉嗖嗖的脖颈。
“沅沅差点溺水死掉,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吭一声,就打算瞒天过海,瞒我一辈子了?还好意思,那天骗我说是带他在同学家写作业,你就是这样写作业的?”
冯蓉越说越气,已不再是往日里的慈母形象,“要不是今天,我带你弟弟去医院检查,医生告诉我你弟弟之前还有看诊溺水的记录,我都不知道这档子事!但就是这么神奇,你带你弟弟去检查的那家医院,和我今天带他去的那家是一个医疗集团旗下的,共用一个医疗卫生网,数据库都是统一的。不然,你就真准备让这事石沉大海了对吧?!”
更狠的还在后头,见隋曼没有立马道歉悔悟,她便眼神示意旁边的一个女佣开始掌掴隋曼。
女佣心疼小姐,打得轻了,还被她出声提醒:“怎么?是想不干准备走人了吗?打不了就直说,换个人来打!”
女佣听闻此话,再不敢放水怠慢命令。
隋曼不是不想解释,只是心死地不愿意再多费口舌,她该知道的,妈咪从来不会对着她发火,除非是跟沅沅有关的事。
何况,害沅沅溺水这事,冯蓉并没有骂错她,出事后自己也确实在那扯谎隐瞒——
是个爱撒谎的匹诺曹。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还在众人默不作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的客厅里回荡着,冯蓉再次启唇,下达了一个更为严厉的惩罚:“好了,停手吧。你们两个,”
她纤手随意一指,指到了另外两个伺候着的女佣,“把她给我拖到院子里继续跪着,她什么时候愿意开口说话承认错误了,你们就把她给我带回来!”
两个被指到的女佣,深吸一口气,下了狠心地把隋曼给带到了院子里跪着。
隋曼平日里嘴巴很甜,都会唤她们几声“姐姐”,日子久了,她们也真的像姐姐妹妹们一样相处着。
千金大小姐该有的架子,隋曼身上一点儿也没有。可迫于生计,女佣姐姐们也只得照夫人的话做。
以往,这种冯蓉发火的时刻并不多。
而且,要真是赶上她发火,隋裕华这个“万年和事佬”也早就插足进来打圆场了。
事情一般都不会闹得如今日般不可开交。
偏巧今日,隋裕华就是不在家。
最近在交涉的一个跨国并购案,出现了一点突发状况,早上紧急回公司召开全体会议不说,下午还让秘书安排了与合作方的再次会面,针对问题制定进一步能让双方都满意的合作书。
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家里。
隋曼顶着当午的太阳,跪在那扇一进宅子便能看到的中式月亮门前。
冯蓉说,跪在这里最显眼,无论是来宅子里拜访的客人还是忙碌在这座宅子里的佣人们,他们每个人,都能够清楚地窥探到跪在地上的隋曼的窘态。
只有被逼至如此难堪的境地,冯蓉觉得隋曼才会长记性,才会知道下次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从中午跪到傍晚,再到太阳下山月亮升起。
室外温度呈直线性下降。
到了晚上八点。
A市时隔四年不降的大雪,就在这个静谧的夜晚悄然而至——
六角雪花纷纷扬扬铺满整座城市。
马路两边停靠的车子,已经辨不清颜色地都被装点成了白白胖胖的蚕宝宝。
偶有几辆车子发动引擎,抖落了身上的衣服,刹那间都变成了一条条黑黝黝的丑泥鳅。
滑滑溜溜地奔向了远方。
“喂!楚不言,你人在哪呢?”
“快来了没?我手机都快没电了,你还没来!”
焦成茵将手机搁在水杯架上外放,空下来的一双手,继续吃力地推动着小电驴往就近的修理店赶。
本来晚上,她和隋曼约好了,先在西街的小熊咖啡馆碰头,再一起去看七点半场的草地音乐节。
谁承想,小电驴中途抛锚,曼曼的手机也一直打不通。
手机另一头,楚不言狗头保命地保证着:“姑奶奶,我真的快到了,您别急,真的快到了!”
十五分钟前,他还在球室和几个球友一起打着台球,焦成茵一个电话打进来,就给他风风火火地传召出去了。
可台球室毕竟到出事的地方还有段距离,就算立马打上的士,也没有这么快能赶到。
“五分钟前,你也是这么说……”
焦成茵翻着白眼,后面的字音还没说全,就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对自己说:“焦小姐,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是个沉稳的中年低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