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原地影消无踪。
落地。
“这是何处?”越清城看着眼前这深深庭院。
亭台水榭,那池子里养了群鸭子,黑豆“嘎”了一声便扑腾进水里,屋子也不少,越清城一一看去,却听那老汉道:“嫩伢伢,你这脑子咋被鹅啃了嘛,连自己的住处都不认识了嘛?”
越清城呆了一呆,他是脑子不太清楚,可最近记忆也没那么差劲,这么近的事都不记得么?
没时间细究,眼前这老汉定是自己的亲人,越清城抓了萧泽的手,含混道:“爷…爷,我这朋友发热了,须得休息,先带我去个收拾好的房间。”
那老汉听他叫了一声“爷”,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极为古怪,好像在拼命忍着笑一般,越清城正在纳罕,那老汉朝他点点头,说道:“来罢。”
越清城牵着那发热的妖,萧泽的确很烫,手也很烫,他忽而揉了揉越清城的脑袋:“我没事,这不是病。”
越清城:“不是病是什么?”
萧泽:“……”
萧泽只说:“每年都来这么一回,只今年有些早,前五百年又一直被囚着,便觉格外难过……”
说着他便反握住越清城的手腕,不说话了,那怪老头一直在前边走着,每往前几步,便亮起一盏灯,这长廊里的灯并不多,走了这么久仍是暗。
越清城看着那矫健的老头儿,越看越古怪,不由伸手去拍“他”的肩:“爷爷……”
门开了,怪老头已将他们带到了终点,莆而转过身来,指着越清城的鼻子哈哈大笑,笑得腰都弯了下来。
那人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两,两声了,兄长,我说过要让你叫我两声爷爷的吧?”
越清城立马明白眼前这个是谁,气得说不出话来,“你,百里,你——”
那老头摘了面具,露出一张娇好的少年脸来,他又是拍桌又是狂笑:“我说兄长,怎么会有人连自己家住何处都不知道,别人随便一两句,便怀疑自己记忆的?”
越清城:“……”
他不理这个被叫了两声“爷爷”的倒霉弟弟,将萧泽拉进了屋。
要关门间,又住了手,皱眉将他拉进来,那少年乐呵呵的:“哥,这个机械修仙域的第一圣主又是你从哪里淘来的?咱们越家帮终于要进军非人类领域了吗?”
越清城:“……”
越清城:“我从食石兽肚子里掏出来的,他也叫萧泽,我认的兄长。”
那少年立马从榻边滚下,笑着,唱了个喏儿:“兄长的兄长,便是我的兄长,你是二哥,那他便是大哥,大哥好!小弟百里无敌,见过萧大哥!”
萧泽微微一笑:“无敌也好。”
越清城:“……百里长曦,不要每次跟别人介绍,都讲你那个蠢得要死的名字。”
长曦哼了声:“我们走江湖的,老管日升日落算个什么,得要血溅当场, 天下无敌才叫畅快!”
越清城:“……”
不好了不好了,歪了歪了,他记得他弟弟好像只是癫了那么一点点,有时候会不太听话,如今怎么匪里匪气的,比他失心疯犯了的时候还严重?
长曦笑了笑,对他作了个揖:“二哥,我走了,我替你在圣兰香树下系过红带子了,不用再去……爷爷在走廊第三间屋睡着,他耳朵不好了,你得使劲嚷他才能听到,记得去天畜池领鹅,我先走一步。”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越清城拉住她:“你什么时候成了个江湖人!”
长曦回头,只是漫不经心地笑了声:“在二哥被仙道庭公示无心的那天。”
越清城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悉数被敛了进去,像被水吸收了一样,很轻地抿了下唇,然后站在那里没说话。
长曦瞧着他,然后“哎”了一声:“又伤心了又伤心了,不是……别哭别哭。”
他冲萧泽叫道:“快快快,快过来安慰安慰他,我这二哥真的是一朵奇葩,就他这样,当年怎么从仙道庭那鬼地方走出来的。”
越清城又气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脑子不正常的时候什么都干过,反驳也没处说理,长曦一笑,忽而张手扔给他一张证:“修真者,壬阶。”
他郁闷地说:“你让我考的东西我都考了。”
刚说完这句,他忽而直直地看着越清城身后,好似他身后有个不得了的物事:
“二,二哥,你看大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