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忘尘今日难得躲个清闲。
但,好像有点清闲过头了,少了拌嘴的那两人,总觉得身边缺点什么,就连看书都看得有些乏味,昏沉沉地就要睡去了。
“笃笃笃。”房门传来三声响。
这时候又有谁会来呢?
心中纳闷,沈忘尘开口问道:“什么事?”
“沈哥哥”门外传来细弱的声音,“能不能……能不能让我进去待一会儿?”
沈忘尘心中纳罕,但既知是白栖枝,那便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微笑道:“进。”
白栖枝进了门,心霎时间安稳了一大半,剩下一大半还被刚才林兴朝那番吓得颤悠悠的,久久缓不过来。
“枝枝啊,过来。”沈忘尘将书本合好放在一旁,朝她招了招手。
白栖枝柔柔顺顺地垂首走了过去。
她白着一张小脸,就算沈忘尘再迟顿也发觉不对劲了,温声问道:“枝枝怎么看起来心神不宁的?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白栖枝刚要张口回答,却发觉这事儿说出来只能叫他平白心烦,便闭紧一张小嘴,摇摇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沈忘尘不逼她开口,他的手软软拍了拍床榻空处:“坐。”
白栖枝乖乖坐了过去。
两人如今也是熟络起来,加上亦师徒亦兄妹,举止也不再需要循着寻常男女礼数,越发亲昵起来。
沈忘尘拢过白栖枝一双小手,发觉她手极凉,默默在手中温着。
这还是白栖枝第一次碰沈忘尘的手,说不惊慌是假的,可那一双手实在是柔软温热,像她娘亲的手一样,只这么一搭,好些事都没了烦恼。
沈忘尘依旧是一副笑脸:“今儿是初一,外头正热闹,怎么想着来找沈哥哥了?还是枝枝在外头受了委屈,来想沈哥哥这里待一待?”
他说得大差不差,加上语气实在是温和,白栖枝原本是不委屈的,听他这话,心头反倒涌上了一股委屈。
只是她刚想同沈忘尘说,后者便偏过头去引出一串有气无力的咳嗽,搞得她心尖儿都跟着一悚一悚地跟着跳了起来。
也就是这时他才发现沈忘尘原本绯红的唇瓣如今正泛着白,俊俏的脸上满是病恹恹的神色,一看便是昨日陪她看烟花时受了风,隐约地着了风寒了。
白栖枝心头有股说不出的愧疚感。
她是个聪明的,不会看不出昨天晚上是沈忘尘见她眼巴巴看着外头瞧她可怜,才硬要林听澜推着他出去看烟火的,他身体本就不好,又受了风,这才……
这下纵然有天大的委屈白栖枝也不敢同沈忘尘说了。
她自己受着,待沈忘尘回头时又勉强撑起一副笑面道:“没事的,枝枝就是看沈哥哥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头,怕沈哥哥一个人寂寞,这才想着来看看沈哥哥的。”她说着,狠下心来将手从沈忘尘手中抽出,握着他有些凉的左手放回被子里道,“不过既然沈哥哥没事,那枝枝也不过多打扰啦,沈哥哥好好休息,等枝枝忙完再来看沈哥哥。”
说完,又用自己绒毛未褪的小脸蛋又蹭了蹭他右手掌心,将它稳稳放在沈忘尘小腹上,这才起身欠身离开。
寂寞吗?
沈忘尘看着白栖枝匆匆离开的瘦小背影,思忖了片刻后,微微一笑。
好像是会有点……
还好他早就习惯一个人待着了,不然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这里,确实会很寂寞啊……
*
白栖枝是和众人一起来到厅堂里的。
她刚从沈忘尘屋里走出来没多久,就见着芍药姐姐领着几位姐姐往厅堂里走,细问之下才知道是林听澜把府内方才在灶房里忙活的丫鬟们都叫到厅堂里去。
怕是出了什么问题,白栖枝想了想,也跟着她们一起去了。
还没进来,就瞧见了林兴朝那张猥琐狠辣的脸,吓得她赶紧往旁边姐姐的怀里缩了缩,跟着大家一起往厅堂里迈。
“就是她!”甫一进来,林兴朝就跟吃了炮仗似得一蹦三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