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江堰与祁元辰,被气笑了:“好,那就叫你来查,你说你几日能查出来。”
祁元辰想了想,道:“不出半月。”
“你确定?”
“臣确定。”
“好,那就半月。”皇帝拍在龙扶上的手微微发麻,此时正缓过味儿来,痛的他蜷起手指。
大理寺卿本该是此事的第一问罪人,可全程吵下来,没人提起大理寺。
他暗自松口气,眼睛却不住的偷瞄贤王。
真是怪了,这贤王怎么敢公然与将军叫板了。
军粮案已从大理寺移到林兆之身上,现在又从林兆之移到了祁元辰身上。
看似无波无澜的其他官员,实际上都在做着自己的动作。
林兆之这次不仅被革职,还被罚了禁足。
大家心知肚明皇帝是为了抚大将军的心,林兆之被当做弃子抛开了。
在下朝时林兆之终于咂么出祁元辰上朝前来自己面前说那么番话的意思了。
不止说了些孟浪话,还给他提了个醒。
皇帝软弱,手中没什么实权。
林兆之看着宫墙,叹口气。
人果然还是要擦亮眼睛走路啊。
宫外少见的不是易宫守着接他,离得近了,林兆之看见是个不常出现在眼前的脸。
“主子,上车吧。”
林兆之四处看看,问:“易宫呢?”
那人回他:“宫哥去处理事情了。”
林兆之有些奇怪:“我不记得我还交代过什么事情。”
祁元辰在不远处与江堰聊天,眼瞧着视线就要过来了。林兆之顿了顿,看了眼这小厮,也不再纠结易宫去做了什么,两下上了马车。
马车载着他跑了两条街,周遭景象变的荒凉。
林兆之挑开帘子一角,看着外头:“去哪里?陛下才禁我足,不回府去哪里。”
“那也得主子先回府才是不能出府门。”小厮驾着马车,声音却没半点颠簸的感觉:“此事我们实在拿不定主意,还需要您亲自来看看。”
林兆之放下帘子,问:“什么事儿?”
“您到了就明白了。”
马车七弯八拐的回了旧宅,此地依旧没人在住,空荡荡的院子里满是旧雪。
两人从墙边一处十分不明显的小门离开,又一路拐弯,最终抵达一处破落佛堂。
易宫早早在里面了。
血腥气隔着那么远还是传到了林兆之的鼻腔。
守在庙前门的人见林兆之来了,恭敬行礼:“主子,那女人死了。”
他脸上刀疤随着说话动了,眼睛老实的低垂着,只是左手包着厚纱,有血从里面染出。
“死了?”
几乎是瞬间,林兆之就知道里面死的人是谁。
他向里面走了几步,小五阻拦:“里面腌臜,您不必亲眼看了。”
林兆之脚步一顿,没有停下:“再腌臜的场面都见过了,怕什么。”
易宫一手拿手帕掩着鼻,一手拿着树枝挑起地面尸首的头发。
女人的脸被刮花了,目之所及,满是刀痕。
“什么仇什么怨啊下手这么狠。”易宫的注意力全在女人身上,一时没注意到林兆之的到来。
地上有一道蜿蜒的血痕,从佛像处过来。
林兆之也拿袖口捂住口鼻,被这冲天的血腥恶心的说不出话。
佛像裂开许多缝隙,有一道宽缝自眼下碎裂至下颌,像一行不会散去的眼泪。
地上的女人已经僵硬了,易宫左右看了看,什么都没发现。
他叹口气,把树枝儿扔到一旁。
一回身,林兆之正站在后面看着。
“您怎么来了?”易宫有些惊诧,他用自己身躯挡住后面的血腥场面:“这些事儿叫我们来做就行,您怎么还亲自来。”
林兆之却问:“致命伤在哪儿。”
“咽喉。”小五回答他。
“...”林兆之越过易宫的肩膀,看着地上那道蜿蜒的血痕:“什么时候发现她死了的。”
小五垂下头,知道是自己看管不力错了事儿:“属下去吃早饭时一时不察,叫她跑了。找到时就已经没呼吸了。”
林兆之感觉自己的眼皮跳了跳,有些无语的闭上眼:“死的这样巧。”
可在这地方,他连深吸口气都做不到,忍了忍问:“香囊还在她身上吗?”
易宫想了想,老实回答:“不在,除了一身薄衣外什么都没有。”
“不在了?”林兆之微微蹙眉,眼神看向小五:“在你那里?”
小五摆手:“那日给您过目后我就把香囊还给她了。”
“...”林兆之脸上越发严肃,向旁边移了几步,目光落在尸首上。
尸首的脸实在被刮的太烂,林兆之看不出这人原本的模样。
她裸露出的小臂上有一颗明显的胎记,只是被刀剜下去小半。
林兆之愣愣的盯了半晌,再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