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和颂只管埋头向前走,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等走出危机四伏的地方之后,松了口气似的,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刚刚去的地方。
斐慈:“还在想那个小孩的事情?很少见你这么耐心地陪一个人。”他不禁有些别扭,要知道,连他最开始以人形态出现的时候,想要和约和颂近一点,后者都能照踢不误,对所有人都不假辞色,偏偏这个时候出了个特例,他幽幽道:“你对我都没有这么好过。”
柔声细语,炫丽烟火,斐慈只听只看约和颂版的。
是喜欢小孩子,还是喜欢没有攻击性的生物?斐慈觉得是后者,但知道不代表他不会嫉妒。
“没有噢,”约和颂笑眯眯回答道,“斐慈肯定不会希望我这样对你的。”
斐慈一惊,话里有话,斐慈:“……那个小孩有问题?”
“斐慈好聪明。”约和颂笑了,回身凑近斐慈,撩起眼皮,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态度不合善一点,那小孩说不定就不会那么快将秘密都告诉我们。”
“她的话真假参半,一开始她用客观陈述事实的方式表达她凄惨的身世,不自怨自艾,也不会过于冷漠。所以当我感受到她的火焰其实毫无波动的时候,我也没过多的怀疑。”
“但是后来放烟花的时候,就露馅了,当时她看上去很开心,是不是?但是她的火焰依旧没有多少波动,这时候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约和颂自出生起就在跟火打交道,火是死物没错,但是命火是一种独特的火焰,和生命相关联的时候,它自然而然也就带出些生命的特质,拥有情绪什么的也不奇怪。更何况这小孩看上去就像是命火成精了,命火是吸收生命力的邪物,而拥有了自主意志的命火,更是万里挑一的邪肆。
再说了,从一开始,他就对命火充满了排斥,又怎么可能毫无戒心地相信命火的话,再怎么和人类相似,也改变不了命火的本质。
“这个命火应该吞噬了不少人,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形象,恐怕是它的盘中餐之一,就为了降低我们的警惕性,将一些迷惑的消息告诉我们。”
“而我这么乐善好施,知恩图报,又怎么不可能回敬一下,你说是吧?”约和颂眨眨眼,看斐慈似乎才反应过来,心情颇好地揽住斐慈的肩膀,笑:“连你都被我忽悠过去了,更别说那团命火了。”
“回敬,你准备了什么?”斐慈很好奇,照这样看,应该是个大礼。
约和颂右手食指抵在唇边,唇边笑意灿烂,“嘘。boom——”
看不见的屏障自约和颂周围肆意伸展笼罩,约和颂展开了他的领域,场外的观众不会窥见他们的谈话内容,有些话,怕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不过幸运的是,它告诉我们的路线是正确的,想来是为了让我们快速进入他们目的的下一个环节,去顶楼寻找它所说的一切。但事实是,也许他说的是反话。”
“虽然这里的空间是紊乱的、单独出现的,但是属于这个世界原本的空间,改变的概率应该不大。”约和颂深吸一口气,“在刚才的长廊里,我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我之前做过一场梦,梦里有着遮天蔽日的大树,连成一片的花海,每一个花朵、每一片树叶,都是一个小世界。我似乎做了什么,应该是救了大树吧,它给了我一些馈赠,我本以为这只是个梦,但是你看——”
约和颂拿出一朵流淌着淳美月华的银白色花朵,在日光下越发绚烂,“先出现在我的精神海,到后面,我才渐渐想起来这个梦,或许这并不是梦。而我嗅到的气味,也证实了这一点,因为没有能够完全还原五感的梦境。所以我看见的树,看见的花,感受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而且,它就在这座酒店里。但是这么庞大的植物,这座小小的酒店根本遮掩不了它的存在,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它在反向生长。虚妄之天,其实是无妄之城的反面。”
约和颂指了指天边的小岛,“多亏了之前趁浮板还在的时候,将这里都绕了一圈,而我还是直面天上那座小岛的第一个玩家,后来我复盘的时候,才发现两边的轮廓,相似的程度似乎过高了。”
“当时我在水底下沉没的小岛上面看见了一颗枯萎的树,假如这两块陆地是对映关系,那么这座城市上,应该也有一颗大树。”
“天边的岛,上面的树对着天上。”
“那么脚下的城,生长的树木对着地面。”
许多事情都瞒不过他,那些线索散落在他脑海,像是缺少关键部位的拼图,只需要最后几块归位,他就能抽丝剥茧,找到被层层掩埋的真相。
他们脚底下这座城市有一个在水底下的对照组,而彼此的命运如同水面双生。
“两边就像跷跷板一样,永远不能处在同一平面上。而它们又是对映的关系,此消彼长之下,我们脚底下这座城市,也会很快迎来成为废墟的结局。”
“至于为什么催动命火搭建的桥无法抵达天边的那座岛,我猜是因为,我们的起点错了。应该从桥的反面出发,这样才能到达真正的虚妄之天。不是死亡人数不够,而是我们的终点错了。我打个比方,假如无妄之城与虚妄之天都是两个冰淇淋,虚妄之天的尖尖对着天空,底座对着大地;无妄之城的尖尖对着地面,底座对着天空。”
“我们正在无妄冰淇淋的底座上,因为对映关系,我们在这里搭建的桥,自然只能到达虚妄冰淇淋的底座。如果想要到达虚妄冰淇淋的尖尖,那就只能从无妄冰淇淋的尖尖出发。”
“或许你会觉得很荒谬很牵强,但只要我们找到佐证的树,一起都能迎刃而解。”
“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斐慈初听觉得很是荒谬,但细思下来,又觉得好像确实是这样。
“因为你。”
“我?”斐慈手指着自己,格外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