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戴着口罩的脸微微俯下,抬头道:“大人,留步,这尸体上还有线索。”
崔易停住,回身走了过来,也跟着一起蹲下,动作之自然,好似已经做了上百遍,这段时间在京中,他们搭档一起查案,确实经常做这个动作。
“你看,这人脸上已经有轻微的灰尘,但是身上的衣服,连最容易脏的下摆都是干净的。”
二人一下陷入沉默,都想起了他们刚刚在外面看到的微微敞开的大门,很有可能凶手就是在他们来到这里前,为死者穿上这身衣服,再把尸体从某处转移到这里,还特地将手腕处的绳子解绑,摆成这个模样后就离开。
他们很可能与凶手擦肩而过。
一想到这里,两人就开始回想这一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人,但回忆半晌,毫无收获。
崔易吩咐几名将士,让他们到附近探查一下看附近有没有居民或者小贩,询问一下看是否见到有人从章府大门走出来。
之后,两人跨过垂花门,走进正院。
映入眼底的是一片混乱,一张从中间裂开,像被人用东西砸过的桌子,另一张则四脚朝天地放着,周边堆放着好几个缺胳膊少腿的椅子,地上还散落了饭菜,碗筷。
看起来是章府的主子们在用饭时,突然发生的凶案,但看这现场的情况,并不像有人从外面进来行凶,反而比较像外来的一拨人与里面章府的人发生的打斗。
只是章府抵抗不了,就此丧命罢了。
思考片刻,季然觉得这个思考方向缺少尸体的情况作为证据支撑,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章家人的尸体进行验尸才可以进行正确的推测,不然进行再多的推测也没用,可能性太多。
看着地上饭菜,她蹲下收集了一些,想拿回去让齐礼检验看看这里面有没有毒或迷药,这样能够多一些线索。
起身,周遭将士们走动的声音一下子远了,季然意识到,她将要被拉入这里的案发现场,但却是徐州知府翟木戎的。
身体漂浮起来,她看到房间内有一名样貌端正的中年男子,身材瘦削,脸跟刚刚看到的尸体一模一样,只是没有那么浮肿,是翟木戎。
他的手脚被绑在一根木棍上,季然见过这种绑法,她小时候的邻居叔叔,就是从养猪场里扛着一只这样绑着的猪,拿去菜市场里的现杀现煮猪杂粉,说这样新鲜。
唯一的区别是男子是反着被绑,背对着木棍,嘴里还被塞了一团布料,他艰难地不停在挣扎,手腕处使劲地摩擦,嘴里呜呜呜地叫。
由于翟木戎是背对着凶手,从季然的角度,她无法看到凶手是谁,后面到了光线幽暗的廊道里,更是完全看不清加害者的身形。
之后,他被人带到另一块地方,随意的扔到地上,这里季然没有见过,但从路上的墙壁与木材来看,应该是章府里的某个房间,光线也是从充足逐渐到匮乏,那很可能是他们还没勘查过的后罩房。
凶手走了,只剩死者一人留在屋内,只见等了好一会,似乎注意到暂时不会有人过来,他将布料吐出,开始挪动身体,似乎对这里的环境相当熟悉。
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张废纸,翟木戎先咬破舌头,艰难地将废纸吃进去,最后吐出一坨沾血的纸团,还特地用头藏到角落。
做完这些事情的他,大喘着气,挪回原来被扔进来的地方,再将布料吞回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过了一会,刚刚的那个人又进来了,手上拿着个有豁口的碗,拿走嘴里的布团,硬逼着翟木戎咽下碗里的东西。
他拼命挣扎,濒死竭力拒绝,途中豁口割伤了凶手的手,水里滴进几滴鲜血。
最后还是喝下,水进入了肚子,没过多久,死者满脸青筋,面目狰狞,身体和被绑死的手脚不停地在地上用力磨蹭,不停咳嗽,从喉咙深处发出嘶哑的声音,像是在说水一字。
过了一会,翟木戎死了。
神奇的事,他的面容逐渐恢复到他们一进前院看到的那样平静,像睡着般。
站在那里良久,凶手欣赏着死者生前最后的这一连串的动作,过了一会,他解开绳索,先脱下翟木戎的外衣,手指像大量一般,点了点头部,双手使劲,用力地往左拧断翟木戎的头,随后逐一用巧劲拧断肩膀、手肘、大腿,小腿、脚踝。
就跟个木偶一样,无处都可掰断。
随后拿起木棍,不停地用力敲击胸骨和脊柱,确定都断了。
最后,凶手从桌上拿起似乎早已准备好的针线,开始穿针引线。
季然不禁毛骨悚然,他这是想干什么?